272.她是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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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凉诧异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看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叶轻蕴更加火大,“不就是心心念念地想着他么?做梦都要叫他的名字,好啊――”
他显然怒到极致,转身往那个杂物间走去。
许凉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去抓他的手臂,却被轻易挡开。
叶轻蕴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清寒来。两只眼睛幽深,像无月的江心。
一个走一个拦地到了杂物间门口。叶轻蕴拿出钥匙,开了锁。
许凉握住他的手腕,心里不知是焦急抑或愤怒,“你要干什么?!”
他轻而易举拂开她的禁锢,冷若冰霜地绷着下颌。大力拉开杂物间的门口,到了里面一个柜子前停了下来。
许凉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赶紧挡在柜子前面,“你发什么疯?”
叶轻蕴冷笑一声:“我发疯?只是到杂物间里转一圈,就叫发疯?”,他目光如寒铁,“还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想让我看到”
许凉本来发烧还没完全退下去。此时更觉全身无力。她闻到眼泪的腥味,含着水光的眼睛看向他,“你别闹了好吗,嫌这一切还不够乱么?”
“要闹的是你!”,他脚步坚定逼近,“你到底有没有为人妻的自觉。我们结婚这么久,我以为你真的心甘情愿和我在一起。我还跟个傻子一样高兴得什么似的”
他冷笑着继续说:“好样的,许凉!当初我拆散你和宁嘉谦的一箭之仇,你终于得到一个了解。满意了么?”
许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个满身是刺的人,是那个自己认识的叶轻蕴吗?
她忽然感到心力交瘁,垂下两只挡在他面前的手臂,木着脸道:“既然这样,我没什么好说的。在你心里,我居心叵测,故意接近你,以叶先生的权势,我恭候你的审判”
说完,不再看她一眼,许凉抬着两条无力的腿往门外走去。可刚要跨出去,一只手臂却率先伸出去将门给合上。
本来呈现在眼前的走廊瞬间被略带沧桑的门板给遮挡住了。
许凉看着那只撑在门上的手,就在自己侧脸旁边。它有力,翻云覆雨,如同它的主人。
叶轻蕴另一只手,在半空中迷路一样顿了很久,才放到她单薄并且在发抖的肩膀上。
从小到大,他很少品尝妥协的滋味。可每一次尝试,几乎都用在了许凉身上。
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一个没有使用的座钟不知被放在哪个角落,“嗒嗒”地走着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叶轻蕴才轻声开口,“我们别吵架了好么?”
许凉觉得好委屈,明明是他在跟自己吵。
本来宁嘉谦的事,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现在他又无故怀疑。简直内忧外患。
可赌气不是办法,许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身对他说:“我出门,就是去看嘉谦,他――”
许凉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沉着脸打断:“你们两个已经桥归桥路归路,有什么见面的必要?”
“他生病了,很严重的病”,她努力想让他信服,“我不能知道这件事,却置之不理”
他眼睛里闪过微芒,“你是医生么?你的出现就那么管用,是治病良药?许凉,你要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
和预想的一样,他一遇上关于宁嘉谦的事情,语气便无比坚决。
许凉目光上仰,才能同他对视:“可他出事,都因我而起”
叶轻蕴皱眉:“什么?”
她呼出一口气,似乎这样就能松快一点。可事实上,并没有,“他三年前在来枝州找我的路上,遭遇车祸,躺在病床上,成了植物人”
许凉眼前出现宁嘉谦满脸苍白,呼吸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的情景。本就沉在眼泪里的心,堕入最底层里去。
叶轻蕴失神了好一会儿,手放到她头发上,安慰道:“听话,这事不是你的错。我会给他找最好的医生”
“我差一点害死他”,许凉脸上呈现出一种柔慢的痛苦。她眼睛看向一旁,墙壁上挂着一幅水墨迎春花。
有美妙的姿态,但缺了最重要的色彩。所以致命,只能沦落到这狭小的空间。
她发现自己不管看到什么,都带着悲观的审视态度。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发现自己似乎忘了笑是怎么一个动作。
叶轻蕴鲜少像此刻一般心乱如麻。因为他很少处于现在这样的被动境地。他习惯了全盘的掌控和精确的计算。
但这一桩,是在意料之外。
他更担心的,是拿不准许凉的心意。
他心一横,有了决断,“我会给他请最好的医生,但你不要去医院做无用功”
许凉像没听懂他的话,声音细细地问:“你说什么?”
叶轻蕴态度坚决,“你不是医生,没有去医院的必要”
许凉使出全身力气推开他,红着眼睛对他怒目而视,“你怎么可以这样!还嫌我对他的愧疚不够深吗?昨天我去的时候,他第一次对外界的刺激有了反应,所以我一定要去守着他!他一定会醒过来!”
叶轻蕴满身寒意地站在不远处,漆黑的目光凝视她,“所以你们更加不能见面”
许凉此刻都快被他气疯了,“你凭什么要决定我的一切!他因为我伤成那样,我替他尽些心力,难道不应该吗?或者,你真的盼他去死”
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尖锐。一个要走,一个不准。
许凉冷眼扫他,最终没再说话,开门走了出去。
她最终还是出门了。
叶轻蕴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像是恨不得插上翅膀,离开自己。
只在以前听说她要和宁嘉谦结婚的那种心悸,第二次出现了。
许凉没有叫司机,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之后,她拿出手机,犹豫着这时该不该给高淼打个电话。
昨天自己不告而别,心里总觉得亏欠。现在欠的债已经够多了,能少一桩是一桩吧。
思忖着这时候了,再怎么洞房花烛夜,高淼也得起了。毕竟她肚子里还怀着宝宝,新郎也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响了两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阿凉”,高淼的声音听起来精神不错,“你昨天去哪里了。你不在,叶先生对我们道了恭喜就走了。你们之间没什么吧?”
听出她的担忧,许凉脑子里回放着刚才同他的争吵,嘴上却宽慰道:“昨天有点事,走得比较急。给他打过电话的”
高淼还在幸福的蜜月期,还是个孕妇,那些伤心事,还是不跟她提起为妙。
“你们家叶先生还真黏你,昨天你不在,脸色冷得生人勿近。不过近距离看果然不一样,那副清俊的样子,的确人间一绝色”
许凉扯了扯嘴角,“你可别当着你老公说这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高淼讪讪的声音,“老公,我错了”
从昨天到今天,许凉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许凉对她说:“你乖乖跪搓衣板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高淼佯怒道:“忘恩负义的小人,我都因为夸谁的老公,才差点儿夫妻危机啊?”
提起叶轻蕴,许凉脸上的笑容垮掉一半。最后敛了笑容,正色道,“昨天真的很抱歉,没能亲眼看到你出嫁时的样子”
高淼笑嘻嘻地说:“不用这么郑重其事。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所以躲在一边偷偷哭呢”
昨天倒真的哭了不少,还真被她歪打正着。
许凉抿了抿唇,“要什么补偿,你尽管狮子大开口”
高淼馋道:“小吃一条街上的东西,每种都上一次贡”
她话音刚落,就开始“嘤嘤嘤”,“某些人在瞪我”
许凉:“准了。还有,别仗着新婚,就在我面前花式秀恩爱,小心我把你抢过来,将来咱俩一起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养大”
这时候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许小姐,你大概没有这个机会了”
许凉:“……”
在一阵手机抢夺的战乱声后,高淼终于占据了话语权的高地,对许凉说:“我可以同时要你们两个吗?”
接着便是她一声闷哼,大概是被……强吻了。
许凉没有听壁角的习惯,无奈摇头,挂断了电话。
身边总有人是幸福的,这种感觉真好。
至少身在阴影,也可以旁观阳光。
到了祈安医院,许凉下车。望着耸立在面前的住院部,一片白色,总让人觉得压抑。
一步步走进去,等爬上楼梯才意识到,原本自己可以坐电梯的。但现在,有些理解卫晓枫的说法,只想迟一刻去领略苦难。
到病房门口,她探着身子看进去,只有宁嘉柔一个人。
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针织衫,正在给宁嘉谦按摩肌肉。
做得很仔细,所以没注意有个人在门口踌躇。
许凉最终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宁嘉柔扭头一看,脸色沉了下来,似乎自己目光有力一点,就会把阻止她的进入。
“我来看看嘉谦”,许凉轻声说。
宁嘉柔:“我哥不需要你看!”
“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不会原谅。不过没关系,只要他需要我,我就会守到他醒过来的那一天”
宁嘉柔哼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哥哥,趁我们大家不注意,偷偷拔掉他的仪器,一不做二不休?毕竟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就是你们家的人出的手”
许凉知道她嘴里的“你们家的人”是谁,皱了一下眉头道:“如果没有证据,你不能这样随口污蔑。我会照顾嘉谦,直到他醒过来的那一天,也会找出证据,证明这件事和九哥无关”
宁嘉柔一哂,“好,就算如你所说,叶轻蕴清白无辜,你会竭尽全力让我哥醒过来。但他这几年来躺在床上,只能靠营养液和供氧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征,离地狱只差一步的样子,你要怎么清算呢?等他醒过来,看见自己可以为之一死的女人已经和别的男人相爱相伴,与其让他遭受那等痛楚,我宁愿他醒不过来!”
“那你想怎么办?”,许凉淡淡地问道。
宁嘉柔眼眸中染着诡异的色彩,“离婚,照顾我哥一辈子,你敢吗?”
“婚姻不是儿戏。偿还和爱情,不能混为一谈。我和嘉谦之间的渊源,不要拖其他人下水。对谁都不公平”
宁嘉柔眼睛不眨地盯着心脏监护仪,“你把偿还和爱情看得这样开,是因为你对我哥哥只有愧疚,没有爱情了么?”
“我――”,许凉不想骗人,但这话当着宁嘉谦的面说,实在太残忍。
即使他沉入最深的睡眠,许凉仍觉得他的意识游荡在这个房间周围。
宁嘉柔:“怎么,觉得难以启齿?你就是那种薄情寡义的女人!当初为了嫁进叶家,不管不顾,现在又怀着对叶轻蕴的爱口口声声说要等我哥醒来。去过你的贵妇生活好了,何必在这儿委曲求全!”
许凉还没说话,仪器上显示宁嘉谦的心跳有了起伏,忽高忽低,着实吓人。
宁嘉柔刚要按铃让医生过来,许凉先走到了床边,握住宁嘉谦的手,柔声道:“嘉谦,你别害怕,我在这里,阿凉在这里”
她反复安慰着,宁嘉谦的心跳很快恢复了平静。
宁嘉柔错愕地看着许凉,果然如卫晓枫说的一样,哥哥对许凉的到来有反应。这是不是可以解释成,如果有许凉的陪伴,有一天他醒过来也不一定?
她心里跳成一片,这个猜测太诱人了。天知道自己有多想哥哥重新睁开眼睛,哪怕是责怪自己伤害他最爱的女人。
宁嘉柔一声不吭,抬眼扫过许凉温柔的面庞,心想自己是不是错了。她一直不许别人告诉这个女人关于哥哥的消息,就是不想她再来祸害哥哥。
现在看来,许凉或许就是哥哥的一线生机。
转念间,心里又浮起巨大的酸楚:即使过了这么长时间,即使许凉带给他无尽的伤害,即使他不能动不能说话,也要用这种方式来维护许凉。
多爱一个人,才可以跨越这样的极致界限做到这一点。
自己的哥哥是个大傻瓜,彻彻底底的爱昏了头的大傻瓜。
许凉在宁嘉谦的病床边坐了下来,仔细打量他的眉眼。
躺在这里这样久,他好像被冻结了年龄,模样和三年前一样清俊。被白色的床单被套一衬,还是玉一般温润。
她愿意用自己的寿命来换取他的健康,这样优秀的人,不该在病床上只能用营养液来维持生命,折毁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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