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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漓终究是沉默不语。
“如果……如果不是公子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我肯定会亲手拧断你的脖子。”陈庆天越说,眼中的恨意就越浓。
这一次,楚漓终于有了反应,双唇颤抖了一下,缓缓的问道,“他……他怎么了?”
“你都可以这样去伤害他,你还会关心他怎么了?公子他就是有个什么好歹,怕是你也会觉得跟你没有关系吧?”
风,依然在肆虐着,狂风拂扫在楚漓的脸上,像狠狠的巴掌扇过来一样,脸上火辣辣的痛。是啊,她已经没有资格去关心他了,伤害他的人是她。
楚漓垂下眼眸,良久,才道,“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说你不得不这么做?”陈庆天极怒反笑,“怕是这次又是程元姬的阴谋吧?上一次,你跟程元姬一起合谋骗取公子手中的兵权,也是不得不这么做?”
楚漓的心因为这句话突然猛的痛了起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硬生生的将她的心脏撕碎了一样。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重,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硕大的泪珠从眼角坠落,她不能回去,必须要对自己狠一些,她要在死之前,为爹娘报仇。
顾寒熠,对不起……
大雨倾盆而至,冰冷的雨水,洒落在脸上,掩盖掉了那簌簌而落的泪水。
陈庆天站在大雨中,如同一座冰雕一样,但双眼却迸射出熊熊的火焰。许久,或许是雨水浇灭了他的怒火,才有些沙哑的道,“公子很担心你,跟我回去吧,只要你回去好好跟在公子身边,只要公子不介意,所有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楚漓任由雨水拍打在脸上,看着同样被淋得湿透了的陈庆天,绝望的摇了摇头。
不是她不想回去,是她真的不能回去,她所剩的日子不多了……
“你若是不愿意,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陈庆天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突然变得冷冽。
“天哥哥,我真的不能回去,对不起……对不起……”随着他的步步逼近,楚漓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美眸闪着绝望而痛苦的神色。
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楚漓已经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汗水。
“那你,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陈庆天的身影一晃,动作之快,楚漓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清,只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大脑突然间供血不足,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陈庆天看着昏过去的楚漓,眼神有些复杂,眼中带着点暴戾的杀气,摸了摸腰间的长剑,想起顾寒熠如同行尸一般的样子,叹了口气,将楚漓扶上了马背,牵着马,在大雨中,慢慢的往村落里面走去。
只不过还没到村子里,远远的,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也同样站在大雨中。
顾寒熠一动不动的看着远方,双目依然空洞无神,江燕林一脸担忧的站在他身后,为他撑了一把伞。两个人的衣衫都被雨水打湿了,却还是一动不动,看着江燕林那样守在顾寒熠身边,陈庆天的心中一股暖流滑过,可是他看了看被他打晕过去的楚漓,眼底里,又蔓延出了无尽的冷意。
“漓儿……漓儿……”顾寒熠像是看见了楚漓,嘴里喃喃的叫着,步伐有些木纳的朝着他们走去。
“公子……”陈庆天的眼里,是说不尽的心疼。
“漓儿……这是怎么了?”顾寒熠的眼中,终于慢慢的有了焦点,“漓儿……”他上前去,将楚漓从马背上饱了下来,紧紧的抱在怀中。江燕林手中的伞已经遮不住那么多人了,雨水全洒落在他们身上,可顾寒熠却好像全然不觉的样子。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看了看陈庆天,“天儿,发生什么事了?”
陈庆天皱了皱眉,他这是将楚漓的诀别信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可是,他也不愿让他再受打击,便说,“楚姑娘只是昏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大碍,公子不要担心,雨太大了,我们先回去吧。”
顾寒熠抱着楚漓就往村子里面走去,虽然一举一动都已经看似与平时无异,但陈庆天知道,他的魂,依然是没有回来。
陈庆天突然感觉到雨好像停了,抬头一看,是江燕林打着伞站在他身旁,小小的身子不够高,她还踮起了脚。心中一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也跟着流露出丝丝的暖意,刚才的阴寒已经一扫而光。
他伸手接过江燕林手中的伞,沉声说道,“谢谢。”
小姑娘却急忙低下了头,让他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其实他不知道,低着头的江燕林此刻脸上一片赤红,也幸好是夜里,不然,他还能看到,她的耳根子亦是红得要滴血。
陈庆天看到她的衣衫被打湿了,便说,“走快点吧,你看你衣服都湿了,一会儿该要受凉了。”
江燕林一听,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他这是,在关心她?
本来,她还想问问楚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回来就会变成那副样子,可是,陈庆天说完那句话,她的脑子里就变得一片空白。
两个人在一把伞下,距离靠的非常近,江燕林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意,被雨水淋湿了的衣裳沾在身上,特别的冷,情不自禁的,她就要往他的身边靠过去。
好几次,两人的肩膀无意的碰在了一起,江燕林的脸更加的红了,脑子里也开始变得一片混沌,像是不会思考了一样。
偶尔,她抬起头来偷偷看他一眼,他好像毫无察觉一样的,认真的为她打着伞,还时不时的提醒她,注意脚下的乱石。
江燕林的胸口如小鹿乱撞一般,与陈庆天同撑一把伞,明明是男女授受不亲的一件事,可她却还是愿意,甚至觉得很开心。
只不过,偷偷看了陈庆天好几次,他依然是那副一脸认真的样子,江燕林低声的嘟哝了一句,“真是榆木脑袋。”
也许,是雨声太大了,将她的声音淹没了过去,因为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