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您是从什么时候接手这个小卖部的呢?”
“七零年。”门三妹低声道。
这也就是说,这个赊账的本子从七零就开始有了,阎胜利从七零年就开始在“顺风小卖部”赊账了——小卖部的名字起的很好听,可是从几个赊账的小本子来看,小卖部经营的不是很顺利,三妹做的是小本生意,最忌讳赊账的人太多,赊账的人太多,资金周转就会出现问题。
葛营长提供的办法真不错。
要想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刑侦工作者就必须深入到生活中去。
门三妹一页一页的翻,本子上的纸已经泛黄,边角卷的很厉害,所以,在翻的时候,要用手指头蘸唾液一张一张地碾开。
本子上果然有阎胜利赊账的时间,赊账的时间一直细化到某月某日某时。所有的内容都是一个笔迹,一行行字像狗爬似的,阎胜利没有读过几年书,没有什么文化。
“大姐,字上面的横线是什么意思?”
“划横线的是还掉的钱。”
阎胜利一个人就占了十几张纸。
当门三妹翻到第五张的时候,突然停下来了。
郑峰分明看到,在1971。9。27的下面有着三笔赊账的记录。
第一笔:大运河一包,八点。
第二笔:洋河一瓶,十二点。
第三笔:花生米一包,小馓子三两,十二点。
这三行字已经被划上了横线。说明阎胜利已经还过钱了。
门三妹解释说,大运河就是大运河牌香烟,洋河就是洋河大曲,花生米是五香花生米,小馓子就是油炸小馓子。
“为什么不标注价格呢?”
“不用标价格,价格是固定的,只要标上东西和东西的数量就可以了。”
当时是计划经济,很多商品的价格十几年不变,比如说城市居民供应的米,大米是一毛五一斤,小米是一毛二一斤,绝大多数人家都买小米,因为小米出饭,一斤小米能煮出三大碗饭,而一斤大米只能煮两碗饭。这些内容和案子没有什么关系,笔者只是顺便说说而已。
“九月二十七号中午,阎胜利买过东西之后,去了哪里?”
“只要他买酒就不会到哪里去,喝酒呗。”
“和谁在一起喝酒?”
“可能就他一个人呗。”
“他不回家吃饭吗?”
“他不是卖了一包花生米和三两小馓子吗?这就他的中饭。”
“他家离大队部远吗?”
“远倒不远,有时候,他不想跑,或者下午临时有事,他就这么凑乎一顿。吃上他不讲究,但酒不能缺。”
“九月二十七号下午,阎胜利喝过酒之后,去了哪里?”
“时间太久,谁记得这些事情呢?”
“在大队不睡觉吗?”
“他自己不是有一个地方吗?”
“在什么地方?”
门三妹走出小卖部,指着粮食加工产品和大队都之间搭起的一间装有两扇大木门的房子,那是阎胜利夜里面停放手扶拖拉机的地方,也是他平时休息的地方——里面有一张床。
“他一个人能喝多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