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骆炜馨终于开口,“去也可以,但是……你不能胡乱的介绍……”
柴卓棣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怔,然后回过神来,眼角笑纹一点点扩大,他低头看到她脸上那抹略带破釜沉舟之意的大义凛然,就扬起了眉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问,“怎么,难不成让我当着家人的面说,各位,这是嘉泰基金新近走马上任的总经理骆炜馨女士,或者说,各位,这是我的战略合作伙伴骆炜馨小姐?”
“你……”骆炜馨不由咬了咬唇,恨声道,“我又没有让你这样介绍,你不要说的那么夸张。”
柴卓棣勾了唇角,故意道,“哦?那你让我怎么介绍?”
“你……可以说,就是……”想了好一会,骆炜馨才想出这么一个自认为合适的称呼,“就是……普通朋友。”
“好吧,我是一点都不介意,只是你确定要我这样介绍?”柴卓棣笑着又问,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和脸颊上,让人觉得又酥又痒,她原本想好的话一下就说不出口。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骆炜馨在心里气呼呼地想,脸上表情维持不变,忽然笑着开口,“其实我觉得介绍起来真是麻烦,真就是不去最好,哦对了,你真的不觉得太仓促吗?我觉得……”
“我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你点头了。”柴卓棣接过她的话头补上自己的意思,然后又慢条斯理地补充道,“只要你点头……”他笑了笑,声音低沉有力,“我马上娶……”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的语调柔和而缓慢,视线落在她有些飞红的脸颊上,心里一动,见她神情恍惚美目飞眨,他立即双臂微微收紧,“唔,眨眼yes闭眼no,好吧,不点头的话,眨眼也算……”余音袅袅,消失在她的唇边。
春日暖阳下,江南三大爱情之路中最浪漫的南山路上,一对正勾肩搭背喁喁私语的情侣不知为何忽然甩开对方,相互后跳了一步,其中穿一袭漂亮裙装的浪漫美少女冲着一步之距的高大混血男伸出兰花指,张口吐出与形象不符的恶狠狠的威胁——
“苏崖我警告你,除了江南,我哪都不去,并且,你也哪都不能去。”
“若水,这不是因为我表姐回来了,那边缺人手嘛,当然了,如果你坚持不跟我走,那么我只好孤家寡人的孤独上路了,可是,你真的忍心吗?”
秋若水耸肩,冷哼道,“当然忍心,你都被你老妈召回芝加哥要抛弃我了,我还有什么不忍心的?”
“我哪舍得抛弃你啊,这不是回去帮帮忙嘛。”苏崖摸摸鼻子,眼望四周,确定无人后,就贴近秋若水那美美的芙蓉面,暧昧的笑嘻嘻道,“wow,你就不怕我在飞机上认识一些热情浪漫、又对我投怀送抱的火辣美少女?”
“呸!你这超级不改死花心鬼,还没离开江南就想着偶遇火辣美少女?”秋若水跳开一步,横眉恶目,随即投桃报李,“好好好,你去认识好了,你敢走出江南一步,本小姐马上给你种几棵杏花出来瞧瞧……”
“杏花?”秋若水一提到这些汉语中隐晦的语句,苏崖的中文水平立马显出谦虚的一面,他眉头一皱,一时未能意会。
秋若水先是坏笑,眨眼,难得有机会欺负这个不谙汉语精髓的混血男,不抓紧怎行?继而语笑嫣然,“出墙的,不都是杏花么?”
“哦,出墙的杏花,这不就是你写书时候用的那句:一支红杏出墙来么……”自言自语的苏崖皱眉细想了一会,古人云:近墨者黑,毕竟和美女作家形影不离一段日子了,这中文造诣怎么地也提高了点不是?只数十秒,他就恍然大悟,一张脸,由红及紫,再由紫变青,顷刻间,也不知是哪个颜色做主较为应景,总之是比刷锅水还难看,他气咻咻地指着一脸坏笑的秋若水怒声道,“吼,你这个鬼女人,你,你,你的意思是你要红杏出墙?”
“要你管!”秋若水下颌一扬,恶狠狠,气凛凛。
“不要我管?”混血男也有脾气不是?苏崖张开双臂步步逼近,长眸低眯,“若水,你确定不要我管?”
危险气息扑近,秋若水脸色丕变,“不行啦,你不能每一回都用这招……再说,现在才二月底,这红杏就算有心出墙也得长出花苞不是?嘿!嘿!我保证不出墙,快放我下来!小人!小人!”
暖风熏得男人醉,苏崖抱着秋若水,长腿大步的往来路走去,嘿,既然想出墙,那就肥水不流外人田,出到自家情人怀抱多好?至于为什么每回都用这一招……哼哼,当然是因为这一招百试百灵,一会准让这个嚎着出墙的女人——悔之,晚矣。
晚上六点。
当车子驶进花木葱茏掩映着的银色金属大门后往里继续开了一刻钟,随着车子的驶过,幽幽路灯下修饰精美的园林景致,转眼开阔的大片绿茵草地,远处繁盛的花园,高低衔吐的露天游池,以及网球场和直升机降落坪,被骆炜馨一一尽收眼底——怎么这么熟悉?
车子停在一幢庞大而灯火通明的主宅前,骆炜馨下了车,站在门口大惑不解——不是说家宴吗?按常理说,家宴应该选在柴卓棣的父母家吧?可是,如果自己的记忆力没有衰退的话,这里是洛岩道,柴卓棣的家,没错吧?
门扇打开,大厅里有人转过头来,对她忽然出现立即露出友善的甜美笑容,“炜馨姐,你来了?”
她无法控制的张圆了嘴,“沐——淼淼?!”
愕然转头望向身边的柴卓棣,他立即握住她的手,冲她明媚一笑,“今晚的家宴在我们家举行。”他把‘我们’俩字咬得很重,然后对侍立一旁的佣人道,“荷姐,去通知大家。”又低头对她轻声道,“我们先回楼上换衣服。”说完就拥着她往楼上走去。
骆炜馨仍反应不过来这难以消化的信息,脚下如踩在云端雾里,一丝丝茫然地随着他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