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天空飘着牛毛细雨,路上的行人渐稀,车流还算通畅。
柴卓棣把车子停在了湖边一处带独立花园的小洋房前,骆炜馨下了车,就着明亮的路灯看着门口墙壁上挂着的牌子,研究了好一会才一字一字把那几个字给念了出来,“有空来坐坐?”
柴卓棣把车钥匙扔给一旁的侍者,揽着她的腰往前走了两步,也看了一眼那个招牌,直到看完门牌号才确定的笑笑,“几天不见,没想到戴维这家伙变成文艺青年了。”
骆炜馨微诧抬眸,“这俱乐部是……你朋友开的?这名字……唔,还真不错。”文艺而不通俗。
柴卓棣听她这么说,唇际漫出浅浅笑意,然后揽着她继续往里面走去。
俱乐部里面的光线很暗,不过柴卓棣的身影刚一在门口出现,就有人态度极其恭敬的迎上来,“柴大少,戴少在楼上三楼包厢,我是等着专门为您带路的。”
柴卓棣微颔首,就搂着骆炜馨一起上了楼。
手握上门把,柴卓棣轻轻把门打开,里面的灯光比楼下亮了几倍,一盏中型水晶吊灯灯光璀璨,把摆放在房间内的各式水晶酒具照得熠熠生辉,靠墙角边,则放置了一整套珍贵的青皮沙发,沙发上坐着七八个穿着休闲随意、年纪大约三十岁上下的人同时转过头来,又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相互打了招呼之后,那些人的视线就全部集中在了骆炜馨身上——
这个女子,柔如丝绸的黑发随着她的步履在鬓边轻轻飘拂,只这一眼已让人觉得风情淡雅无限,更别说那天然柳眉下一双清晨剪水似出世的瞳,几乎动人心魄。
那样的清雅原应被珍藏在玫瑰园里白裙飘飘,她却着一身剪裁精致又不失流行风尚的香奈儿套装,把自己滴水不漏地装扮成高尚的职业女性,然而顾盼间却又全无半点高阶女子的凌厉傲气,眉端唇际只流动着闲适与安然,尤是那身时尚装扮反而将她衬映得更为高贵典雅。
“骆炜馨,我女朋友。前几天的酒会你们没有赶上,今晚认识一下。”柴卓棣的介绍简单明了。然后,那些站着的人就一个个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有两人干脆就很爽快地对着骆炜馨叫了一声“嫂子”。
骆炜馨脸一红,见柴卓棣也不解释,就只好装作没有听到,不过面上倒是云淡风轻,浅笑盈盈,在柴卓棣的介绍下,同各人都打了招呼,虽然这些人都有惊人的背景和来历,但她也只是表情淡淡的,就像是在与普通人打招呼。
大家重新落座后,三十左右算得英俊的俱乐部老板戴维就拍着柴卓棣的肩膀说,“阿卓,今天是俱乐部重新换名字开业的第一天,你能带了弟妹来给我捧场,那真是太给我面子了!要来点什么,尽管说!”然后,又探身向着坐在柴卓棣身边的骆炜馨殷勤谄媚道,“第一次见弟妹,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不过我这俱乐部的红酒都是来自世界名庄的,弟妹可以随便看看,喜欢什么随便选,哦对了,不知弟妹喜欢喝什么类型的酒?”
“礼物你随后补上,酒就算了,她酒精过敏。”柴卓棣满眼宠溺地看着骆炜馨,面不改色地代她回答,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还是让周围几个人听傻了眼,直拿眼神不停地瞟他,脸上都带着几分惊诧的神情。
戴维听了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笑哈哈道,“好,礼物明天补上!既然弟妹不喝酒,那鲜榨果汁可以吗?我马上让他们弄点鲜榨果汁上来……”
骆炜馨听了,就笑着点点头,刚想说橙汁就好,却听到旁边有人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对着柴卓棣说道,“呵呵,柴大少,说起来,你可算得上是情场得意、商场失意嘛。”
他这么一说,旁边就有两人闷声笑起来,其中一人也开口道,“是啊。说起来,江南那个老城区改造的项目是怎么回事?上个月还听我家老头子说,你柴大少是势在必得,怎么转眼就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外人给抢了去?”
他话音未落,就听见戴维在一旁低着头连声咳嗽起来,在座的人大都是有些眼力的,知道戴维这种反应,这事估计是不好再提,就算好奇心再重,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但其中偏偏有一人喝高了一时过于兴奋就没怎么注意到,接了话头就激动的往下说,“可不是么,哎柴少,快说来听听,到底咋回事啊?还有,那个敢把你到手的东西都给抢走的欧洲苏氏,到底是什么来路?要不要兄弟们出手给教训一下啊?”
骆炜馨听了这几句,便是再迟钝,也明白他们到底在说的是什么事情了——前段时间因为苏崖与秋若水的事情,小姨娘林静怡在江南待了一个礼拜,期间说是看上了一个项目,因为那段时间正好赶上她被苏果举报,加上停职审查什么的,就一直在忙自己单位的事情,没有多问,只恍惚记得小姨娘说了一嘴,好像是和竞争单位的老板联系上了,对方派了一个叫欧阳的负责人与她接洽,后来好像谈的很满意,至少从小姨娘那几天每天给她一个电话里可以感觉得出,那个项目是顺利的拿下了。
其实在她看来,当时竞争对手有好几家,且都实力雄厚,相比较之下,林静怡的苏氏在欧洲厉害但在江南根基不深,所以优势并不大。谁知在小姨娘和什么人联系上没多久,居然就传出了投标成功的消息,而且一路绿灯。她当时也有所疑惑,甚至在签字之前还特地问了苏崖,不过因为苏氏那个项目的主要运行人是她小姨娘林静怡,所以就没有多做深想,可现在看来,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眉尖浅浅颦起,将方才那些问话联系起来,就明白整件事情必然与柴卓棣有关,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我出去一下。”说完,也不等柴卓棣有所反应,就自顾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