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和球球被突来的门铃声惊醒了,小手揉着惺忪睡眼,爬起来。
“是不是妈咪来了?”
南宫寒薄凉的嘴角紧抿,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倒是好奇,究竟是一位怎样的母亲,能生出这样一对小活宝来。
他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个红色的按钮,“嘀!”门应声打开了——
“点点!球球!你们在哪里?”清越温柔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厅中,轻轻地拂过幽蓝色的水面,撩起层层涟漪,注入南宫寒的心房!
一抹纤丽的身影慌乱失措地冲了进来,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职业装,将曼妙玲珑的身材遮掩了起来,还是好奇横秋的黑墨色。她秀美轻柔的长发被绾成一个中年妇女式样的发髻,小巧精致的脸上却戴着一副笨拙的黑框眼镜,将那双残若星辉的眼眸遮掩了起来。乍地一看,这身打扮就像一个中年大妈。
但是,她再怎么打扮,也难逃南宫寒鹰凖般的厉眼。
湘以沫没有死,她居然没有死!
南宫寒全身僵直,血液速度倒流,脑海中快速掠过万千思绪,如荆棘般横生交织,一片混乱。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眼眸倏地一紧,凌厉犀锐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透着三分惊愕,三分感动,三分欣喜,还有一分愠气,拼凑在一起,就成了十分眷恋。
寡薄的冰唇微微一颤,喉咙被堵住了一般,逸出艰难的声音,“以……”
南宫寒瞥见一抹颀长的身影紧跟着湘以沫走了进来,声音顿时卡在了喉咙口,如鱼刺一般尖锐,刺痛的感觉从一点,朝着四肢百骸蔓延……
“妈咪,爹地!”点点和球球,一看到他们两个,眼睛顿时一亮,张开翅膀,飞速地跑了过去。
湘以沫弯下腰将点点柔软的小身体抱了起来。
“妈咪,点点好想好想你!”肥嘟嘟的小手臂勾住她的瓷颈,凑上去亲了一口。
每次,她只要一干坏事,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甜,但是湘以沫早就不吃这一套了,脸一板,训斥道,“这次是不是又是你出的馊注意?然后大哭大闹让球球答应你,跟着你一起胡闹!”
“妈咪太神通广大了,什么都瞒不过你!”古灵精怪的点点赶快拍马屁。
尹亚特抱着球球,“你们的妈咪都急坏了,以后不准一声不吭到处乱跑!听到了吗?”
点点垂下头,眨了眨天真烂漫的大眼睛,蠕动了一下唇瓣,“妈咪,对不起,我和球球下次再也不敢了!”软软糯糯的声音简直要酥到骨头里了。
“妈咪,对不起,下次我绝对不会跟着点点胡闹了!”球球道歉起来,也充满了小男子汉的气概,干脆利落。
多么和谐的一家四口,没有人留意到南宫寒的存在,好像此刻,他是个外人,与他们格格不入。
这温馨的一幕刺痛了南宫寒的眼睛,沉黑的眼底充血一般,一条条嫣红的血丝沁出。
点点和球球为什么叫那个男人爹地?
难道他们是湘以沫和那个男人的孩子?
南宫寒越想越愤怒,手渐渐攫紧,指骨赫然泛白,咯咯作响,青筋一根根突起,快要爆裂一般。怒不可遏的愠火将他全身笼罩在一股力气之中
当初,那场爆炸,究竟是意外,还是她的故意安排?
既然,她没有死,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就因为已经忘记她了,所以要用如此极端残忍的方式来惩罚他?
他一“死”,湘以沫立马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还生下孩子,当初他们之间所谓的爱,就是如此廉价吗?
他脑海中浮出一连串的问号,每一个问题都在烧灼着他的心。
他把湘以沫的“死”,怪罪于自己,这五年来,他就是在自责悔恨中度过,每时每刻,他的心都在饱受着痛苦的煎熬。
ym集团,就是“以沫”的缩写,既然不能带着她全球旅行,就将ym集团的酒店和度假村开满全世界。设计珠宝行业,还不是因为想要创立一个珠宝品牌,来纪念她。
这些年,他抛下那么庞大的bonanna集团,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她。而她呢?早已彻彻底底忘记了他,和其他男人双宿双飞。
湘以沫训斥了点点和球球一番,才想起来,这是在别人的家中,她的视线投向南宫寒,黑亮的瞳仁一滞,那抹修长的身形,那刚毅冷厉的下巴,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寒总裁,对不起,我的孩子打扰你了!”
“你应该没有忘记答应我什么吧?”幽冷的声音如弦般紧绷。
湘以沫偷偷地瞥了尹亚特一眼,“当然没有!点点和球球也累了,我们改天商量如何?”
“大设计师emong应该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不会像某些人,食言而肥,说出来的话跟放出来的屁一样不负责任!”幽冷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南宫寒话中带话。
尹亚特一听,温婉的眼眸一紧,“寒先生,请你用词文明一点!”
“难道你不放屁!”南宫寒怒瞪着他。
湘以沫感觉到了咄咄逼人的戾气,柳眉一蹙,脸上挂着微笑,“先生,谢谢你照顾我的孩子,我们先告辞了!”她转过身,侧头对尹亚特低喃一声,“我们走吧!”
看似一个普通的举动,但是在南宫寒的眼中比尖利的针还刺痛。
他看到湘以沫转身,霍地向前移动了一步,可是随即脚步僵住了。沉黑的深眸凝望着他们一家四口离去的背影,如一把把尖锐的刀刃扎在他的胸口,抑制他的呼吸,压抑着他的心跳。
此刻,他宁愿没有见过湘以沫,认为她已经死了,那份美好永远封存在他的心中。现在,她的赫然出现,将那份美好,一片片绞碎了,破灭了,彻底不复存在了……
南宫寒的胃里突然翻起一阵绞痛,脸色顿时煞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