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开心得还是太早了。很快有人提出用我和爹娘的命来祭奠夏王的亡魂,而提出这一建议的人,正是夏城国的宋相国,夏炎这位新一代国君的国丈。大概是受到夏炎的反对吧,国丈带着一班朝臣长跪不起,为新君施压。
我不了解夏炎受到如何的压力,只是他这两日来看望我时脸色确实疲惫了很多,憔悴了很多。他看着我时,总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但每每这个时候,他只懂得转身离去。我明白,他觉得对不起我。他明知道灵花无用,但学是为了他父王一个无稽的梦想,就葬送了我族所有族人的性命。
这天,夏炎没有来,大夫没有来,倒来了一个我不曾想到的人。夏炎的妻子,相国的女儿,新一代的皇后,也是纪颜的前世——宋琴书。她远比我想像中的要美丽华贵,虽然带着高高在上的华贵之气,但眼神中却也有着对世事无奈悲凉的深悯。在那一瞬间,我对她很有好感,但这好感仅仅维持在那一瞬间而已。因为,她是来帮夏炎解决麻烦的。
琴书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俏丽的眼中带着一丝的同情:“我听炎说过,你们族人的牺牲是无谓的,而且你还救过他一命。但朝政就是朝政,即使他是一国之君,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
说到这里,我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让我去死去吧,放过我的爹娘。他们已经如此了,不会为你们增添麻烦。”
“不可以,你们全部都要死。否则,无法平众怒。”当琴书带着同情与无奈说出这句的时候,我实在想仰天大笑。这个夏城国的人实在可笑之至,明明是想一绝后患,却要摆出如此的怜悯之态。难道她希望我感激涕零于她的仁慈吗?
“夏炎知道吗?”
我的沉声一问,显然让琴书吃了一惊,她像是没有料到我会如此一问。很快她就恢复如常,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轻声说道:“我是他的皇后,他不愿意做的事,就让我来做好了。”
说完,琴书便示意了左手边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人。我知道,他叫司聿见第五卷之记载,是夏城国的国师。这次夏城国的军队之所以能够大破我们的部落,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司聿走向了我的爹娘,我站着没动。我知道敌不过他,也不希望没有骨气地哀求他,大不了陪着爹娘一同赴死。司聿的手法十分轻巧,轻轻一点,爹娘就像沉睡一般没再睡来。爹的嘴角带着一点微笑,大概这样他更满足一些吧。
没有怕,也没有哭,我只是冰冷地笑了:“你最好今天杀死我,否则有朝一日,我流烟必定十倍奉还。”目光一转,我又望向了司聿,“还有你。”
我不让司聿碰我,直接喝下了宋琴书带来的一杯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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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没有死,夏炎让缪离救了我。只是我伤到了身体,成为一个再也没有法力的普通人了。虽然又见到了缪离,但死而复生的我,已不再是那个对什么都懵懂不知的小女孩了。
缪离与夏炎每日都来探望我,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达到那种默契的,也没有精神去理会。到现在,我的眼前还是宋琴书满含不忍望着我爹娘死去的画面,就连梦中都是族人绝望的惨叫与厉声诅咒。我说过,只要我不死,必定将我受到的所有痛苦十倍奉还给宋琴书与司聿。
我,一向说到做到。
司聿离我太远,只能暂且搁置一旁,但宋琴书的弱处我却看得清清楚楚。她还能有什么呢?不过一个夏炎而已。
凭着夏炎对我的愧疚,凭着我救过他的点恩情,凭着直觉中他对我的一点心动……很快,他就长伴于我。我知道这样很卑劣,甚至可耻,但只要看到宋琴书隐忍痛楚的模样,我便能安下心来,继续实施我的计划。
“琴书,流烟年纪还小,你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吧。”夏炎对琴书抛下了这样一句话。
这时的我已经没有了喜怒哀乐,如同一个复仇的恶魔,整日想着如何惨死的族人和爹娘报仇。缪离则是越来越沉默,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直到现在仍然没能复原。
“你愿意帮我吗?”我背对着缪离,望着天上惨白的月亮轻轻托着腮,一如从前的轻盈。
缪离没有回答,但我知道答案,只要是我的要求,他便不会拒绝。不知用什么方法,缪离居然一年之内,就成为与司聿同样地位的国师。自夏城国建成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同时拥有两个国师。
大概是不愿我与缪离过多的接触,夏炎便将宫中最红的舞姬——明环赐给了缪离。缪离默然无声地将她收入府中,将她变成我俩之间互通消息的桥梁。明环爱上缪离了,我看得出她眼中炽热的火光,一如缪离望着我时那般。
有了缪离的暗中帮助,我很快将自己的计划付诸于行动。宋琴书的父亲宋相国,由于贪污受贿,兼且与司聿的哥哥——守将司允勾结,被处以极刑。宋家上下一共一百零三口人包括宋相国的侄女宋雁莲见第五卷之怨母,全部在三日后午时处斩。而守将司允见第五卷之左手的故事一家以不少亲属则被判流放,并被缪离安排的山贼草寇手中一一屠尽!
快乐了吗?满足了吗?我问自己,却怎么也问不出个答案。我看到宋琴书剧烈颤抖的肩头时,曾经有过那么一丝快慰,但这丝快慰终究是一闪而过,余下的只是无尽的忧郁与迷茫,尤其是在听说宋家上至百岁老人,下至百日婴儿全都惨死街市的时候。
我还要继续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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