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薇低低地垂下头,往事浮上心头。她思考着如何把自己这三年多发生的事和纪哲寒讲清楚,泪已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冰凉冰凉的。顺着她近乎悲痛的思考,流进了心里。
她的头再一次疼起来,,因为总有一个片断连不上,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冲到下游的。每每一想到这里,她都会感到头疼。
忍着疼痛,她把自己这三年多的事都说出来。
“难怪我去美国找你,没人知道你的消息。我以为你是在躲着我,没想到……”纪哲寒情绪又波动起来,抱着她不想再松开。三年多了,她终于出现了,却给她带来这么个惊人的消息。
“到底是怎么冲到下游的?”他问。
“我不知道,寒,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别问这个了,我头痛。”尚薇再次抱住头,为什么会冲到下游,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个片断就是在记忆里消失了?
“薇,别太激动了,我不问,不问。”看着她的茫然,他有点想抽自己。
“我想在这里转转,看看这里的一切。好吗?”
尚薇抬起头,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她的眼神充满期盼又有些怯懦,她已经不是这里的女主人了,这里的一切不再属于她。可是这里有她最美好的回忆,有她可能永远都不能割舍的东西。
“薇,我陪你。”纪哲寒心疼地拉着她的手。
她有些欣慰地笑,任由他拉着。
“这里和原来一样,没有变。”
“那里不一样了,多了个卡通杯。”
她细数着屋里的一切。
主卧里,她有些呆住了:“寒,我们的床呢?我们的床呢?”
她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神态开始激动起来,泪水顺着面颊滴到地上。那个床是她和纪哲寒一起买的,现在却换成了一个更大的。
纪哲寒不知所措地站在那。他们相约好了,那张床永远摆在这的。可是现在那张床已经搬到另一间卧室,这张是他和思杨一起选的。
“对不起,寒。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尚薇回过头看着呆若木鸡的纪哲寒,后悔起来。她怎么能这样呢,有些东西已经变了,是永远不可能回到从前的,那张床是属于他们两个的,可是这里已经换了新的女主人啊,她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薇,对不起。我以为你永远都不再回来,我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早知道,纵使是十年八年、即使是一辈子,我都会等你……”他也可以呜咽。
“寒,自从恢复记忆以来,我就一直想见你,呜呜……”
“薇,对不起。我应该继续找下去的,我不该放弃的。”
思杨的微笑几乎就没停止过,终于到家了,呼呼,她要给纪哲寒一个惊喜,本来明天还有一个结业会的,因为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加上她想他,想到不能自持。因此留下张秘书在那,她提前回来了。
看到她,他一定会来个大大的拥抱吧。她美美的想着,把钥匙往锁里插。客厅里没有人,她提着行李包来到主卧,卧室里面有声音,她迟疑着打开门。
她突然变了脸色,眼光由光亮而变为阴暗,她呆呆地看着床沿边坐着的两个亲密依偎的人。她的嘴唇动了动,想喊,却张不开嘴。她的眼睛被一层晶莹蒙雾的玻璃似的东西罩住,亮晶晶的东西在眼眶打转,却滴不下来。她就那么傻傻地站着,直到恍惚中手里的行李“啪”的一声落地。
“杨杨——”纪哲寒脑子乱了,思杨正傻傻地站在门口,听到纪哲寒叫她,她猛地回过头,跑下楼。
“寒,她是……”尚薇已经猜到那个女孩是谁了,她慌乱地推着纪哲寒:“寒,对不起。你,你快去追她啊!”
因惊慌而失了方寸的纪哲寒这才梦醒了似的跑下去。
“杨杨……”楼下早已不见了思杨的身影,他不顾形象地大喊,声音响彻整个公寓。
尚薇坐在床上,懊恼不已。都是她的错,她不该来的啊,她亲眼看到了纪哲寒的心痛。现在听到这声近乎哀号的呼唤,她终于明白了她与纪哲寒恐怕从此缘尽。
“我要去向她解释,她不能误会哲寒的,我已经阴差阳错地错过,她不能再错过啊。”尚薇匆匆下楼,一时恍惚中,跌下楼梯。
纪哲寒颓废地坐在地上。
上天这是给他开的什么玩笑:他爱上了杨杨,尚薇却回来了。他心里仍然无法割舍她,更何况她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
“尚薇。”想到这,他匆匆地跑上来,她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不知又会是怎么样的心痛。
“薇,你怎么了?”他惊叫。他看到尚薇坐在台阶上,头靠在楼道里的墙上,额头渗出了血。为什么老是让她受伤,为什么老是伤害她。她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温婉可人。
“寒。对不起。”尚薇勉强地抬起头:“追上了吗?”
他摇摇头,心疼地把她横腰抱起,抱到车上,开到医院里。
医生和护士迅速地赶过来。
她示意他们等一下。
“寒,帮我拨个电话。”
纪哲寒不解地按着她说的号码,拨通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田程,我是尚薇,我现在医院里,你过来吧。”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田程正在加班,他想尽快把手头的事完成,回去陪尚薇,她这几天神情经常恍惚,总是一个人发呆。他的心里被不安充斥着,接到尚薇的电话忙放下工作,往医院赶。
医生和护士开始为她检查伤势。
“寒,你走吧,去找她。”尚薇尽量露出一抹轻松的微笑,希望他别为自己担心。
“我打个电话吧。”
纪哲寒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边是尚薇一边是思杨。这两个占据他生命的女人现在搞得他心慌意乱。
近乎疯狂地一遍遍拨打着手机,却没有接通,她关机了,他的心沉下来。回过头来,尚薇正在歉意地看着他,让他心里又是不安。他是不是不该当着她的面露出这么焦急的神色,这样会伤害到她的,不是吗?
可是杨杨呢,她去了哪里,她会不会出事,她现在肯定恨死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