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旁那坑中的毒虫已经慢慢散去,女子的颜面缓缓地露了出来。
他的眸间,狠戾乍现。
那一张容颜,怎还存在。
那一身衣服,被毒虫咬得破破碎碎,无法遮体,那每一寸肌肤,早已经面目全非,红红肿肿,全身都是毒虫叮过的红点,密密麻麻,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种模样,不管是何人见了,也要心碎。
他一咬牙,掌风扫去,将剩于的毒虫一吹而去,而后一个翻身,身上那白色外衣随之而出。
白衣如虹,一扬,向着那女子飞驰而去。
稳稳地披在了女子的身上。
水星感到脸上那虫子爬走之感渐渐散去,用力地睁开那已经红肿的眼睛。
笑了。
肿成包子的唇,是一抹笑。
她看到他了。
公子……
喉间嚅动,一声而出。
却是欣喜。
上天对她总是好的,让她在这一刻,能够再一次见到公子,她死而无憾了。
“绝命毒妖!你不必再说什么了,不管什么江湖道义,不管她水星是否是我明月门下的人,我江水玥,今天就是要救下她,而且还要为她报仇!”江水玥清冷的声音,带着一抹狠戾。
他虽是一身白色亵衣,可是依旧风姿飘飘,高贵非常,那柔软的衣少女,无风却鼓起了衣边。
他就那么站在那儿,萧然如风。
一双眼中,迸出怒意。
江水玥的怒,无人能射。
他一扫,手中长剑出鞘,向着绝命毒妖刺去,一招致命。
他极少如此发怒,可是一旦发怒,却是可怕的。
绝命毒妖早已经看出了江水玥的可怕,他自知自己不是江水玥的对手,在看到他拔剑的那一刹那,他没有去迎战,而是一个后退,竟是一跃,向着身后一处水池跳了下去。
若是以往,江水玥定是不会去追的,可是这一刻,他的愤怒已经郁了满腔,就见水花四溅,他也跟着跳入了水池中。
不过却是迟了一步,这水池,绝命毒妖经常出入,十分熟悉,这是一个活水地,是可以通向外面的。
当水玥追去的时候,绝命毒妖早就如一条鱼一般,游得无影无踪了。
江水玥一怒,一跃而起,脸上却是清冷气息。
眸间蓝色幽色盯着池面,他,不会放过绝命毒妖的,天下,没有明月门找不到的地方。
一转身,望向了那坑中的女子。
他缓缓地走了过去。
水星见到江水玥走了过来,一双清亮的眸子,波光盈动,感到感动非常。
公子,终于来救她了。
咬着牙,痛哭了出来。
只是几日不进滴水,她的喉间早已经干枯,那声音嘶哑如磨石一般,听起来,让人不由泪下。
剑奴站在一旁,一直愣愣地,他吓得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也不知道要过去扶水星,只是眼中的泪不断。
江水玥走到了她的身边,弯下身。
一双眼睛带着怜意与惜意看着她,而后一弯身,将她抱了起来,那清冷的声音,带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心疼:“别怕,你没事了,我们回明月门。”
江水玥不知道,这一句话,带给水星,是怎样的感触。
她只要愣愣地盯着他,那一双肿得快要睁不开的眼睛,那么努力地盯着他看,一刻也不愿意放过。
她的心中,流过暖意,是他带给的。
她这一生,就算在此刻死去,她也无怨了,能得公子这一句话,她觉得好幸福,此时身上的一切疼痛,又算什么。
心中,如那干沽了千年的水井,突然注入了泉入,注入了生命。
尽管那么痛,那么苦,却也会都值得了。
而剑奴,跟在后面,看着那白衣下面那面目全非的水星姐,泪,只是不住地流着。
这太残忍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残忍的样子。
这根本就是非人的手段。
为了炼制,而将一个人弄成这样,他不明白,那个绝命毒妖,为何那么心狠手辣,为何会下得了如此的手,水星姐姐,可是他的徒弟啊!
水玥抱着她,没有再说什么,他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手中抱着的女子,让他每多看一眼,就觉得沉重一分。
走出洞外,他让人牵来马,而后抱着她,翻身上马。
没有任何停顿,一路向着明月门奔去。
水星不是中毒,而是身上的被虫咬得已经开始变得腐蚀,若不及时用药及时清洗而后上去肿去伤痕的药膏,只怕这一身皮肤是全部要毁了。
而他此时身上没有任何的药可以治疗皮肤,只恨不得能够擦上翅膀,能够带着她飞回明月门。
那满身红肿腐蚀,让他看得难受。
风吹过,水星觉得全身都开始剧烈地痛了起来,刚刚在坑里的时候,那些虫子爬满了她身上,不停地啃咬,让她都麻木了,可是此时没有了虫咬,经风一咬,才发现,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火辣辣地疼痛。
风一过,如刀子狠狠地刮着一般。
不由深吸了口气。
江水玥感到怀中的女子深吸了口气,知道她一定是疼了。
语气,不由温柔:“忍一忍,就快到明月门了。”
水星的喉咙,火辣而干哑,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一声低低音吱唔,嘴角,只有她知道知道的笑意。
他的话,总能让她忍住一切的痛。
就那么一句话,却让她感觉那痛,其实没有那么痛了。
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
那一种淡淡的冷冷的清凉草香,是她最熟悉的。
她以前总爱躺在草地上,看着那蓝色的天空,闻着大地的气息。
原来,会对他一见钟情,就是因为这一份青草的香气。
那么淡雅,那么清新,让人沉醉。
如果可以这样一直闻下去的话,会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呢?
她,不由地支撑起那早已经无力的手,轻轻地,拥住了那一个怀抱。
也许,他不爱,可是,她爱就够了。
江水玥感到她的动作,以为她是太痛了,不由眉头一皱:“很痛吗?”
水星听到他的话,只是撑着头,轻轻地摇动,唇边那干哑的声音流溢而出:“不……”
有他在,什么痛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