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一笑,努力着才能说出再一句完整的话:“死……谁人不怕,可是怕,又能怎样呢?……我此时已经受你们所控制,怕与不怕,都是同样的结果……倒不如留一点自尊给自己……”
一句话说完,她整个人已经累得直喘着气,那干枯而苍白的脸上,红肿而带着微微的绿色。
虽然她们已经为她放了不少毒血,可是却没有真正袪尽毒液,而且加之那样的剧疼折磨还有本就纤弱的身体放了那么多的血,一时半会怎可能恢复得了。
所以她虽然恢复了神智,可是全身却还是处于一种非自己的状态,有种神智架于他人的身体上,无力控制之感。
“好好好!死到临头还伶牙利齿,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够撑得住多久!”柳纯儿恶狠狠地喝道。
而后冲着后面的黑衣蒙面女子道:“把她给我架到十字架上,我要狠狠地抽她一顿,让她知道皮开肉绽的滋味!”
“可是主子……”那随行在后的老嬷嬷一听,吱唔着似有话要说。
“什么!”柳纯儿听到她的话,一个转身,眼神锐利如刀,狠毒无比,一时怒火就袭向了她。
那老嬷嬷一惊,‘咚’地一声,直直地就跪了下去:“主子,奴婢的意思是说,今天可是特意调了舒经活脉的毒,用那个,岂非更能让这个女人知道苦字怎么写!”
“不必了,那些手段,你等会待我使就行了,我此时只想狠狠地抽她一顿,以泄心头的狠!”她此时的愤怒已经堆积至极,寻不到出口喧泄,一想到冷居然会为了这个女人而捉了哥哥,她满腔的恨就无法平息,只想用力全力抽打慕容落雪一顿!
“奴婢遵命……”那老嬷嬷赶紧使了几个人,将落雪由椅子上解了下来,又绑到了一边的十字架上。
而落雪,越发冷静地看着柳纯儿那近似疯狂的模样。
还未完全绑好,她已经拿起了那带着刺边,沾在盐水里的鞭子,一使劲,就抽到了落雪的身上。
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就出来了,血,透过薄薄的衣裙,染出一道鲜红。
接着,是一道,又接着一道。
一下比一下使劲……
“嗯…………”落雪咬住了早已经被咬得红肿破皮苍白的唇,使了全力,才没有让痛苦的声音溢出来,柳纯儿的出手十分狠而有力。
每一下,都是使足了全力。
不过一会儿,就见落雪全身已经大大小小几十道带血的鞭迹,触目惊心。
“忍啊!我倒要看看你能够忍得了多久!你这个贱女人,与我作对,我就要让你生不如死!这一次,你能不死,算你命大,但是下一次,我担保,你不会再这么幸运的!我定会让你尝尝当年戚夫人的遭遇的!……”柳纯儿看着落雪紧咬着牙根,死活不肯求饶的模样,冷毒而狠辣地喝着。
只是由于中了风寒迷,全身已经开始渐渐无力,手上的力气也开始一下比一下少了,整个人也不住地喘气。可是怨妒让她怎么也不肯罢手,似乎要尽全身的力气打完为止。
而落雪,眼睛,无力地睁开了一条缝儿,看了一眼被黑色纱布遮住的柳纯儿,终于,无力地晕厥了过去。
而柳纯儿,分明无力,却还是不愿放过落雪,眼一使:“嬷嬷,接下来,该你出手了!”说着间,由着身边的宫女扶着坐在了一边。
尽管此时头晕无力,整个人已经昏昏沉沉,可是她却还要亲自地看着落雪受折磨。
一旁的那老嬷嬷却是看了落雪一眼,也是不清楚皇后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分明说过不能弄死慕容落雪的。
可是此时她才被抽了几十鞭,加之之前指尖刺针下毒,而后又放了那么多的血,若是此时再加上刺脉刺经,她怕会弄死她的。
柳纯儿一看就知道了她的想法,于是冷幽幽地道:“只要让她今晚不死就没事了!”
“奴婢明白了!”那老嬷嬷一听而后应道。
转身已经让人将落雪重新绑回了椅子上。
一盆冷冷的盐水,兜着面而下。
火辣辣地浇在了每一道伤口上,强烈的痛,让落雪在晕厥中又一次幽幽转醒,只是整个人,已经不成人形了。
如变了个人一般,脸上,全部肿而充水,皮肤苍白,眼睛浮肿,充血的双目无神。
耸拉着脑袋,勉强着,才能够看得清眼前的景象……
就见那个老妇人又一次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的身后,又是一盆子银针,只是这一次,是浸在了红色的毒液当中……
原来又是旧计重施啊……
她心中苦笑,换了毒,这一次,又打算用什么毒呢?
不过,落雪还是无法猜透这些人的手段之毒。
这一次,可不只是插入指尖那么简单!
只见那老妇人拿起了一支银针,而后忽然一发狠,另一只手,按在了落雪手上的,一扳,疼痛,让落雪全身的青筋全暴了出来。
接着,那只银针,就直直地没入了落雪手上的一条筋上。
“啊……”嘶哑而痛苦的声音一时喊了出来,似要将喉咙磨破一般。
那只被插入银针的手筋,只觉忽然间似短了一半一样,整只手抽搐着,痉挛着,极痛,极痛,让她全身冷汗直冒而出
而这,只是开始,就见那老妇人又接着拿起另一根银针,而后故计重施,扳起落雪另外一只手,银针再一次直接没入筋骨当中。
落雪,一遍遍地呻吟嘶喊着,那早已经不是求饶的嘶喊,而是一种人的承受能力到达极限,而暴出来的痛苦声音。
如一只,即将面临死亡的小兽一般。
声音,让身边的人,都浮出了鸡皮疙瘩……
十只银针,直到最后一只银针插入了落雪的后脑勺处,她终于不堪苦痛,再一次,晕厥了过去……
在闭上眼的那一刹那,她只以为,死亡,已经来了,那般地痛,全身的筋络似乎开始萎缩着,扭屈着,而后全部纠结在了一起,将她整个人全部绑住……
她想,痛苦中,她已然解脱了……
只是这样的痛,实在是非常人所能忍受……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