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吃错药了——楚修攀在杨诺宿舍阳台外的栏杆上想着。他双臂一使力撑起上身,顺势踩上阳台地板,翻过阳台护栏跃进了阳台,蹲在窗台下小心地看着房间里的动静。他叹了一口气,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半夜不睡觉在这儿耍杂技当“偷窥狂”!
房间跟他住的格局一样是两侧各三张组合床,上面是床,下面是衣柜、书桌和书架。里面的人都睡了,他只能借外面的路灯勉强看到靠近阳台这两个床位的情况。桌子上无非都是书本电脑之类的东西,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更不知道杨诺是睡在哪个床位。他看了看根本没关的阳台门,没有多想,直接走进房间里去(小说鬼旁白:没准筷子兄以前是梁上君子,不然怎么偷进别人房间都那么自然?)。眼睛稍微适应了室内的黑暗,基本能看清里面的摆设,以男生宿舍来说,这里算比较整洁了,起码椅子上没有堆满汗臭的衣服——他很快看到左边中间的桌子上的摄影专用包,这么说上面躺着的就是杨诺了。他打量着桌子的布置,桌上是台灯、十九寸液晶显示器和散乱放着的书和杂志,书架收拾得还算整齐,但书架上具体的书名太暗了看不太清楚。他伸手每件东西都摸摸看有没有附着灵力或阴气的东西——
“走开,快走开!”
一声惊叫让他心猛地一跳,难道被发现了?他听出那是杨诺的声音,屏着呼吸,却没有发现床上有动静——是说梦话?吓了他一跳。他继续查杨诺的物件,可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异状。会不会那四个女人在被杨诺拍完照后死掉只是巧合?女人就是喜欢疑神疑鬼的。没什么发现,这就打道回府吧,反正答应帮白无常调查“疑似谋杀案”的人又不是他。楚修不负责任地想着。
连续三个晚上“造访”杨诺的宿舍后,他向子归大概描述了半夜在杨诺宿舍的“见闻”,说:“告诉白无常,事有凑巧罢了。杨诺不过是个平常人,连有灵力的道具都没有。昨天你在武术协会示范表演的时候他也去了,他只是拍他的照片,没见有什么可疑的举动。本来我以为他会不会是你的狂热崇拜者,如果是还有可能杀你,可是他看你的眼神根本没到那个程度。目前所有线索显示,他既没有作案动机,也没有作案能力。”
“这样吗?”子归说,“我就说我不会看错人的,杨诺是个乖孩子。”
“瞎猫碰着死耗子。”他嗤了一句。
“有本事你碰给我看看啊。”子归扬起下巴。
“懒得跟你吵,我跟于悟皈约好讨论寻标的标志设计,走了。”楚修不想多说,挥挥手走了。
瞧筷子兄那种不懂人情世故的样子,学什么人家修平面设计,选科技类的以后就待在实验室里专业不是更好?不然出了社会肯定得罪人多称呼人少。看着楚修“大摇大摆”的背影,子归想了想,拿出电话打算把她查到的结果告诉白无常,发现自己没有把白无常给她的通讯录输进手机里,而通讯录也没有带在身上——算了,回去再打电话也一样。她耸耸肩又把手机塞回背包里。这次夜营协会的夜间越野寻标活动,前期筹备她这个弱女子居然负责寻找路线和确定大约所需的时间(小说鬼咋舌:你是弱女子?!),真是太过分了。跟附近的大学相比,s大学就是地方大,而且大得没边,她都在这儿第三个年头了,还不知道s大学的边界在哪儿。她走到学校开全体大会的满堂广场——这儿是他们活动的起点和终点——打开皇甫律给她的校园地图,地图上标注了预定藏标的区域,她要测量从这里到这些区域需要花费的时间。这么多的地方,她恐怕也得花上一星期来计算所需时间了。叹了口气,她按下秒表开始计时。
走了将近二十分钟,她来到学校生物公园。路两旁种的柠檬桉、台湾相思之类的不算枝叶浓密的树种,但数量多了,树阴层层叠叠,再加上里面灌木丛多,要是随便走进去树林里,的确不好辨认方向,即使白天进来也比外面校道阴暗一些。不过生物公园只有一条大路,活动的时候园内也会开路灯,只要沿着大路走应该不会迷路的。记得她成为阴差后第一件工作的地点就是这儿,她拍拍自己的脑门,对了,她都没有带些鲜花什么的来拜祭一下。算了,反正死在这儿的两个人都投胎去了,拜不拜祭都没差(小说鬼流汗中:那你说那么多废话到底想不想拜祭人家啊?)。因为这次越野寻标活动是夜晚举行,为了安全起见,最好目标还是放在容易看到的地方,例如离公园内大路不超过十米的某些树干上。
嗯?她抬起手摸了摸后颈,怎么觉得脖子有些发凉?这里不会又出现那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吧?刚才明明什么都感觉不到的!她小心地转过身——背后正对着公园的大门口,有些日子没维修已经看出锈迹的大铁栅如她刚进门时一样半开着,似乎没有什么异常——她才松一口气想这么说的时候,明明没有风,打开的半扇铁栅却像谁在恶作剧般“吱呀”,“吱呀”地摇了起来。
喂喂喂,开玩笑的吧?她打了个寒颤,有阴气?才过了一个暑假而已,这里又有厉鬼出现了?以防万一,她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随便把地图对折塞进背包里正要离开,一双冰冷的手搭上她的肩膀——很难形容是什么感觉,那双手的形状似乎只是阴冷勾勒出来的,虽然是搭在她的肩上,却没有任何触感(小说鬼啰嗦两句:人各种感觉其实是分开的,感觉温度的温觉传感器、感觉触感的触觉传感器和感觉痛感的痛觉传感器都是各自工作的,像手术麻醉时麻痹的是痛觉,所以人可以感觉到手术刀在身上切割,却不觉得痛。)。那股寒意蔓延到脖子,脑袋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危险!脖子上最细微的毛孔都关闭起来的那种让她神经紧绷的威胁,是杀气!可是,真要回头去看看吗?还是不要了吧?她就算干了一段时间的阴差,但还是没有勇气去直面“那种东西”呀~
“师妹——”一个轻快的声音传来。
是修文师兄!?
话音未落,修文就笑眯眯地出现在公园门口,“阿律叫我来帮你的忙。”
那双冰冷的手立刻消失了。她放松地垂下肩膀回过头,公园里只有风吹过“沙沙”的声音。刚才那双手会不会只是她神经过敏?不可能,那冰冷的阴气和让人头皮发麻的杀气怎么可能只是错觉?唉——刚才要是鼓足勇气回头看看究竟是何方鬼怪就好了。
“师妹,你在看什么?”修文走过来好奇地问,“哦,我知道了,你想起我们之前在这里见到苦行尼姑的事,想进去找找看还能不能遇到对不对?”
“嘎?我不是……”而且当时那个根本不是什么苦行尼姑,是死人啦!
修文豪气干云地拍拍胸脯说:“师妹你放心,你对苦行尼姑有兴趣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咦?和修文师兄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感觉好亲密!“嗯嗯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管他什么苦行尼姑还是死人,这可是只属于她和修文师兄的秘密,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