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阴阳相隔
然后,随着“咔擦”一声,丽丽用手机拍下了这瞬间。此刻,厉擎苍只觉得,左脸像是突然沾染上了一块肥腻的油渍般,让他恶心到了极点,真恨不得立马推开这个女人,到洗手间把左脸洗得脱掉一层皮才甘心。但他还是用双手紧紧攥住了沙发,默默忍受着
,直到女人放开了他,他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李姓高官见厉擎苍妥协了,更为得意:“怎么样,厉院长,这美女的滋味舒服吧?想不想要跟丽丽更进一步啊……”
他这么一说,厉擎苍眉头再次狠狠簇了起来,刚想拒绝,手机就突然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刘芝蓉打来的。而他一接通,听到里面刘芝蓉的泣不成声后,整个人就像被雷击了一般,顿时愣住了;然后,他脸上那大片大片的阴霾根本掩饰不住,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说什么?你
再说一遍!”
在听到电话那头,刘芝蓉的重复后,厉擎苍更是感觉,浑身的气血都在往脑子里涌,差点没把他整个大脑都给撑爆了。最后,他终于再也顾不得这包厢里的一切,蓦地站起来,收拾好东西就径直离开。“喂,厉院长,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啊?喂……”李姓高官自然对厉擎苍这样的举动莫名其妙,站起来就要追上去,但还是被旁边的老板给拦住了,“李局长,厉院长他总归是医院院长,肯定是出了人命关天的
事,他才会走的,您就随他去吧。”
“这也是,”看着厉擎苍越走越远的背影,李局长赶紧顺坡下驴,“不过好歹,他这次也算尊重我。算了,我还是给他那两个死鬼岳父母想想办法吧。”
……
现在,厉擎苍完全无视任何交通规则,任由汽车以一百二十码的速度,在处处限速的A市街道上极速狂奔着。甚至,他尤嫌车速不够快,又将油门狠狠往下踩了踩。
十分钟后,汽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A市医院门口。他迅速下了车,火急火燎地就往住院部手术室而去。
医院里都是特别繁忙的,他在下面等了一会,也没等到电梯下来,便干脆走了楼梯,一路不带喘气地狂奔去手术室。
可他刚到手术室门口,就正好看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护士推着推床出来了。推床上,白布从头盖到了尾;白布下的身体静悄悄的,一点点动静都没有。
旁边,一直等候着的刘芝蓉一看到推床出了手术室,立刻跑过去,整个人都扑在了推床上,把头埋进手臂里放声大哭:“阿权,你醒醒,你醒醒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绝对不能没有你,你不要离开我……”
原本,整个手术室门口静悄悄的;现在,刘芝蓉凄厉的声音蓦地传出来,一下就将气氛变得分外忧伤而绝望。
厉擎苍身体一僵,然后,整个人就像是变成了一具木偶般,一点点挪动着步子,走到推床旁。
他低下头,看向推床上的白布,明晃晃的,刺激着他的眼球,让他不忍触碰。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要,千万不要……
但不论如何,他又必须要去面对。因此,他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后,蓦地睁开双眸,就伸手揭开了白布。
白布一被撩开,就露出了厉权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双眸微微合上,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完全死气沉沉。
果然是厉权。厉权,他的父亲,就这样死了。
这瞬间,厉擎苍简直如同万箭穿心般;这种切肤之痛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甚至让他浑身不断地颤抖着,悲愤的情绪即将爆发。他还记得,上午他们还刚在国仁医院的心胸外科看过;国仁医院的专家诊断,厉权除非做心脏移植手术,不然活不过一年;可现在,别说一年了,一天都还没过,他便已经跟厉权阴阳相隔了,这怎么可能
呢?
按理说,厉权的病情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啊?
白布被掀开,刘芝蓉一看到厉权的脸,便哭得更加伤心了。但她在哭的间隙,还不忘用余光偷偷撇了厉擎苍几眼。当她看到他脸上的悲愤和怀疑时,她的一颗心瞬间被拎了起来。
当主治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后,厉擎苍立马看向他:“医生,我父亲怎么会……”
主治医生摘掉口罩,叹了一口气:“厉院长,请节哀——您父亲被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体征。”
主治医生的话,自然让厉擎苍更为惊讶:“什么?”“我们刚刚给您父亲检查了心脏,初步断定,病人是因为心脏主动脉夹层撕裂,引发心脏供血功能停止,而导致的猝死。”主治医生解释道,“据我们诊断,您父亲应该长期患有心脏病,心力衰竭的现象已经
很严重了吧?心脏主动脉夹层撕裂,一般是具有心脏病史的病人,在精神受到强烈刺激,大量血液流向心脏后才会引发。您父亲在发病前,是不是受到了什么精神刺激?”
一听到这里,刘芝蓉立即止住了哭声,甚至连整个人都蓦地打了个寒颤。
医生的这些话,她当然知道。今早,国仁医院的专家在给厉权检查完后,就已经嘱咐过他们,厉权的心脏已经再也不能承受任何刺激了。
刚刚在厉家大宅,她之所以还选在这个时间点,这样刺激厉权,其实本意就是不想让他再活下去了。
之前她早就考虑过,一个满心都装着别的女人的老公,留着还有什么用?
反正她已经生下了厉擎苍,稳坐了厉家太太的位置,那厉权死了,对她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更何况,厉权一直都没有立遗嘱;按照遗产的继承顺序,她可是第一继承人,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现在,厉权如她所愿,真的死了,却在死前叫她得知,他就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让她叫苦不迭,悔不当初;更可怕的是,厉权死的时候,也只有她一个人在场,她恐怕是很难洗清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