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闪烁,亮晶璀璨。
“怎么回事?朱玉率部出城反攻了?不可能吧?他才两万人,伤者不少,真正能打的将士恐怕也只有一万多人左右,怎么可能出城反攻罗恒铁八万人的大营?不可能!应该是发生了其他事情。”怒江东面,李定国走出中军帐,率一队刀斧手,巡视营寨,却见怒江西面的泸水城外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
他不明所以,急令亲兵去中军营调部分人马过来,随他过江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做好对付朱玉出城的准备。
他自己握枪策马,率一小队亲兵,驰骋如飞,跃马而过铁索桥。
铁索桥上铺有木板。
“怎么回事?怎么乱蓬蓬的?全都给老子站好!刀斧手过来,严明军纪。”李定国策马持枪,跃过怒江,奔至张氏姐弟帐营,高声大喊。
他当即明白,不是朱玉率部出城反攻,而是自己的内部发生了内讧,而且事情发生在张氏姐弟军营。
有点辣手,不好办。
他自己以前可是张氏的部将而已。
众将士赶紧散开,按各部建制而站好。
高大威猛的刀斧手,分立两侧,各举着明晃晃的铡刀,虎威猛壮,全是光着膀子。
帐营外,死伤不少,吟者浑身是血,死者断头残臂,马匹也倒地不少,兵器撒得满地皆是。
“呜呼,大将军,张氏姐弟谋反,谋杀了习将军,罗将军正在帐蓬与张氏姐弟算帐呢。求大将军给小人的习将军作主啊!他死得好冤啊!”有士兵哭天抹泪地跑到李定国马前,拱手禀报情况。
“什么?不可能!”李定国闻言大惊,但是,又马上否定,因为他了解张氏姐弟俩人:一个是女人,无心权欲;一个是书呆子式的文静小将,没有城府。
这么一对姐弟,本是落难中人,何来谋杀习然?
而习然又不是三军主将,无权无势。
更重要的是,张氏姐弟本是义军的核心人物,怎么可能谋反?怎么可能领头在义军之中闹内讧呢?
“回大将军,有可能。因为朱玉是石剑之子,因为张献玉二十年前与石剑曾有过亲密交往。求大将军彻查此事,俺家习将军死得冤枉啊!呜呼!”那名士兵本是习然的亲兵,闻言之后,哭丧着脸,流着泪水,哽咽着指证张氏姐弟。
他“扑通”一声,跪在李定国跟前,哭哭啼啼。
“杀……嗖嗖嗖嗖……啊啊啊啊……”
李定国又是一惊,因为张献玉与石剑交往之事,他是知道的。
他正思索如何处理这件事,因为他为人稳重,因为这件事涉及到张氏姐弟,他不敢轻易表态。
他曾是张献忠手下最得力的爱将。
他对张家是忠诚的。
但是,张家已在武林、在义军之中没有地位了,因为张献忠生前太残暴,杀人如麻。
偏偏此时,怒江东面,他自己的中军帐营里,忽然一阵火光腾空而起,浓烟滚滚,紧接着是一阵掠空而来的箭雨,喊杀声震天响,还伴随着一阵撕人心肺的惨叫声。
火光中,遥遥可见吴三桂策马握刀,率领他从山海关带来的关宁铁骑,冲入李定国大军之中。
昔日的关宁铁骑,此时追随着吴三桂,已变成可怕的野狼,他们挥舞着长长的马刀,扬起又砍落,便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义军鬼哭狼嚎,血水横溅。
吴三桂率部连夜劫营,除了看准时机之外,领来的全是清兵之中的高手、重要将领,务求一击即中。
他们闯入李定国的大营,来往冲杀,狼狠无比,奇快无比。而李定国所部,此时刚刚集合,准备渡江,前往泸水城下,陪李定国督战。
岂料,吴三桂所部策马如飞,一通箭雨射来,义军登即死伤无数,尤其是这通箭雨是火箭。
夏夜风高物燥,帐蓬军粮旋即起火。
主帅又在怒江对岸,义军多日围困泸水城,疲惫不堪,忽遭袭击,军心大乱。
“不好!回中军营!快!清军偷袭我们了。白文选,你留下处理张氏姐弟之事,先劝架,结果以后再说。”李定国就望了一下,便吓得冷汗直流,果断下令,率领队伍,赶紧又跑回怒江东面,阻击吴三桂。
围困泸水城的几万兵马,赶紧也跟着李定国过江。
“住手!都给老子住手!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人打自己人?”白文选气急败坏地闯入张献栋的帐蓬里,朝里面正在撕杀的张献玉、罗恒铁、张献栋及罗恒铁的家将大吼一声。
帐蓬内,地上已铺满了死尸,血水横流,倒下的全是张罗两家的家将亲兵。
张献栋与罗恒铁的一名家将在过招。
旁边站着三人,一名帅气的银枪小将,一名瘦长握着开叉铁杆的怪老头。
还有一名矮胖浑圆须发不分的怪人,正举着酒葫芦,仰头喝酒。
这三人都是义军装束打扮。
白文选感觉这三人可疑,可是没功夫顾及其他,得先阻止张氏与罗恒铁的决斗要紧。
张献玉舞剑与罗恒铁握着双刀,杀得难分难解。论剑术,自然是张献玉高明。
但是,罗恒铁是男人,且是猛男悍将,力大无穷,虽然开始几招负了点伤,肩膀和背部流着血。
但是,招式一多,时候一长,他便能凭借力气,与张献玉打个平手。
白文选道罢,握枪一挑,格开了张献玉的剑、罗恒铁的刀。
张献玉、罗恒铁各跳出战圈,各自喘息,各自擦汗,各自怒瞪着对方。
“是这贱人,杀了习然,连日来,她的兵营也不攻打泸水。因为这贱人对石剑有旧情,怕伤了石剑那狗贼的私生子。啊……扑通!”罗恒铁不待喘息方定,便扬刀一指,怒斥张献玉,连同石剑一起侮辱。
他话犹未了。
他身后的那名帅气银枪将领,便握枪一捅,正中罗恒铁后心,出手如电,臂力刚猛,不容罗恒铁有丝毫的反应。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