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久违地从云端里钻出,惨淡地映照着红娘李寨的断垣残壁。
“姑娘过誉了。家父只是海外游子,不敢言称名将。小可无意打扰姑娘雅兴,抱歉!告辞!”石心儿见她不肯示以真名,便知此女不是李云,而且人群中并无朱玉等人,便恭谦几句,拱手告辞。
“石公子,且慢!”美少女见石心儿高大威猛,虎背熊腰,面目英俊,心想名将之子果然名不虚传。
她有心结交石心儿,便出言挽留。
“姑娘有何要事?但请吩咐。”石心儿见她美若天仙,富贵高雅,又见她在红娘李寨遗址里弹琴,对她颇有好感,便又拱手相问。
“吩咐不敢。小女子乃蜀川人氏,姓柳名蝶儿。因张献忠的大西朝在成都滥杀无辜,小女子故随父避难。到中原后,听闻红娘李寨的英雄女儿不幸在清兵的炮火中遇难,故来此悼念。”美少女这才道出真名,说罢,柳腰浅弯,向石心儿献礼。
“柳蝶儿?好名字!人如其名,美!石某也是来此悼念诸位死难英雄。所谓好人有好报,竟荣幸在此认识姑娘。”石心儿闻她是来此悼念红娘李寨的死难英雄的,对她肃然起敬,躬身作辑,还了一礼。
“呵呵……名字只是一个音符,小妹丑陋,让石兄见笑了。”柳蝶儿闻言而笑,俏脸泛晕,甚是高兴。
她美目流盼,凤眼含春,笑成了一轮弯月。
“名字是音符,姑娘如乐章。美妙的音符,配上如诗乐章,便是一曲完善好歌。”石心儿见她谈吐不凡,收起冷傲张扬,恭谦之中又赞叹不已。
他回报一笑。
四目相视,各自脸红。
她长长的睫毛,在笑声中眨了一下。
石心儿心头登时一震,身子抖动了一下,连忙称开目光,暗道:是她的眼神不对劲?还是我定力不够好?
“听石兄之言,颇通音律,小妹想听兄长弹一曲,如何?”柳蝶儿又稍近前,吹气如兰,声如莺歌,香风扑面。
石心儿闻言,回过头来,无意中与她目光相接。
“好!”他刹那间心神恍惚,点了点头,不由自主地走向琴桌,竟如做梦一般。
柳蝶儿款款走来,立于他身旁。
石心儿十指放在琴弦上,“呼”地一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铮铮铮……”他强摄心神,十指挥动。
古琴在他十指下流动。
他伴着琴音,高声放歌:“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他脑海里浮现昔日一起在山海关迎战清兵的惨烈画面,想起诸多并肩作战过的英雄,创立红娘李寨不久,便葬身清兵炮火之中,不由悲从中来。
琴声铮铮,歌声悲壮,荡气回肠。
石心儿一曲歌罢,已是泪流满面。
“啪啪啪……好曲,好歌!”柳蝶儿拍掌赞叹,又道:“兄之一曲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似乎让小妹看到了石兄于千军万马之中,凭一件长袍,取上将首级的豪迈雄风。”
“唉!锦绣江山,已是百孔千疮。战乱不停,黎民水深火热。好不容易树起红娘李寨,瞬间又在清兵炮火中倒下。石某漂泊中土,却无能拯救黎民于水火,惭愧!”石心儿抹拭泪水,起身立于一边,长叹了一声。
“石兄神挺勇武,忧国忧民,小妹甚是佩服。凭兄之号召力,聚拢武林中人,重树红娘李寨旗帜,并非难事。兄何不揭竿而起,驱鞑子,灭张贼,重整山河?”柳蝶儿闻言,既赞又劝且鼓励石心儿。
“唉!大势已去。只恨李闯不争气,只恨吴贼放清兵入关。”石心儿闻言,长叹一声,难过而言。
“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想当年,孙权以江东之地,联蜀抗曹,开疆拓土,在三国鼎峙中创建东吴霸业。兄乃将门虎子,义旗一举,天下英雄必然响应。”柳蝶儿甚是敬重石心儿,引经据典,以资鼓励。
“谢谢姑娘!只是这样一来,天下战乱不止,黎民战祸难息。尽管石某无心争雄,但听姑娘之言,依然感激不尽。但凡姑娘今后有事如需石某相助,石某愿为姑娘赴汤蹈火。”石心儿甚是感动,也甚是敬重柳蝶儿的志气与才气,转过身来,向她抱拳一辑。
“石兄言重了。一起下山吧,前往洛阳,与家父一起共进晚餐。如何?”柳蝶儿见石心儿如此,不便再劝,提议一起走。
“谢谢姑娘盛情!石某欲赴京一趟,寻找红娘李寨昔日之战失散的英雄。姑娘如方便,请留住址。石某上京回来,再往洛阳拜会令尊。”石心儿又是一阵感动,但要寻找吕运通等人下落,唯有拱手告辞。
“既然如此,石兄慢走,他日到得洛阳,入住鼎盛客栈,自然有人知会小妹。”柳蝶儿不便勉强,回礼祝福。
“姑娘珍重!”石心儿抱抱拳,转身便走。
“石兄一路珍重!”柳蝶儿挥手相送。
石心儿走得几步,回头挥手,然后快步下山,赶赴京城。
一对俊男美女是否还有相见之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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