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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章替死的段轻暖
“原因,你不必知道,我只问你,是谁让你打听的?”
段轻暖想起了那几个老头恶狠狠威胁的话。
若她将寻人的事情说出去,那几人就会要了她的命。
那些人能随意进入王府,进出哥哥诡异的书房,只怕本事不错,她不想死。
段轻暖马上讪讪笑着,“小叔叔,没……没有人打听,我……我……我同朋友做着游戏,我们猜测着京中有没有鬼月十五辰时一刻出生的女子。我说没有,她说有,我们下了赌注,我怕输了,所以……问问,问一问而已。”
段奕双眸似剑,手指依旧牢牢地拽着她的衣襟。
他的声音森冷,低声喝道,“朋友是谁?”
“是……”段轻暖的眼睛眨了眨,“是……我的侍女兰秀。虽然,我们下的赌注不多,但是,我要是输了的话,不是很没有面子吗?我居然输给了一个丫头,还不让人笑死?所以,我才想问问清楚。”
撒完这个谎,她心中马上长出一口气。
段奕再怎么追问,也不会找她的一个侍女对质吧?
他可是皇叔呢!
段奕看了她一眼,放开了她,转身大步朝一旁系着的马匹走去。
他翻身上马,很快离了太子府。
但,走到一处小巷子口时,段奕忽然勒绳停住。
青一正骑马奔来。
“主子,是不是太子?”
“看起来不像。”段奕沉声说道。
“不是他?那会是谁?太子可是对曦小姐一直不怀好意。”青一愤恨地哼了一声。
“还有一个人。”段奕望向夏日清晨空旷的道路,神色冷沉,“那人在故意的将本王往错的路上引。让本王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太子做的,而那人已在暗中行动起来。”
“主子,怎么回事?”青一惊异的问道,“难道,这件事情,背后有黑手?”
“除了那个国师,不会有谁。”
青一忙道,“可是,主子,那个人藏得很深,咱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
段奕的唇角边浮起冷笑,“是人都会有破绽,他们已经露出了线索。”
“主子,是什么破绽?”
“睿王府的轻暖郡主在打听鬼月十五辰时一刻生的女子,你去暗中地盯着她,看看是什么人指使她在打听。注意,不要让人发现你了。”
段奕神色肃然,青一不敢大意,“是,主子。”
两人很快分开。
段奕想了想转身朝睿王府策马而去。
睿王府,是段氏的一支旁支。
当年,元武帝登基时,睿王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他的一边,因此,在段氏的诸多宗亲子弟遭到暗杀时,他们一家却是安然无恙。
而且,睿王一家为人低调,睿世子更是为人谦和,元武帝才许以重任。
睿王府,大门紧闭。
段奕伸手敲门,没一会儿,一个老仆将头从门洞里探出来。
“奕王爷?您这一大早的……”何事?
“怎么,本王不能来看看老皇兄和轻尘侄儿?”段奕神色淡淡看着仆人。
“啊,不是的,是……”
老仆眨眨眼,段奕已将马缰绳扔给他,径直朝里大步走去。
老仆人将马儿扔给一旁跑腿的,忙跟上段奕的步子。
奕亲王与他们家世子虽说是年纪相仿,但两人从不来往。
这会儿,怎么来了府里?
还是这么早的时间?
“睿世子在家吗?”段奕随口问道。
“世子在府里。世子的身子近些日子一向不好,需要静养,所以起得迟。”仆人跟在他的身后恭敬的说道。
段奕停了脚步回头看那仆人。
他的眼神微微的眯起。
段轻昨天还在别院里,怎么就回了府里了?
“本王在今天的凌晨时,还看见他了,这么早就回府了?”
“世子昨晚去看大夫,在别院歇息了一会儿,后来又回了府里。”
段奕看向老仆,“哦,仍然病着啊,正好,本王既然来了,就去看看他。”
“世子在书房呢,王爷这边请。”
老仆人前头带着路,段奕眉尖微蹙地跟在后面。
他心中不停地思索着,段轻暖在打听鬼月十五出生的女子,曦曦在夏宅与段轻尘别院之间的巷子里失踪。
这二者身上发生的事情,是一件事,还是一种巧合?
段轻尘与段轻暖兄妹二人,都不会武,能跟曦曦的失踪扯上关系吗?
还是……他们是受了那些人的指使?
段奕的眉尖拧得更紧了。
睿王府,他今天一定要弄个清楚。
不多时,老仆将段奕引到了段轻尘的书房前。
书房的四周,种着成片的紫竹。
清晨的凉风吹来,竹叶飒飒作响。
紫竹?
他只淡淡看了一眼,继续跟着老仆朝前走。
书房没有奕王府的大,但却看着更像一间书房。
里面除了书册纸笔之类的,其他的比如一些玉器玩物,盆栽,一件没有。
桌椅,凳子,也是最普通的样式。
站在书房的门口,已闻到了一阵阵的墨香。
放眼看去,一整面墙壁上,全是整齐摆列的书册。
这是外间,书架一侧竖着一架普通的琉璃屏风,往里,应该还有一间。
“世子,奕亲王来看你来了。”老仆走到屏风前,朝里说道。
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和细细碎碎穿衣的声音。
“奕亲王吗?还请恕罪,轻尘昨晚看病睡得迟,这才刚起,王爷请稍等,请容轻尘整理衣冠。”
又是一阵咳嗽声过后,段轻尘缓步从里走出来。
老仆伸手去扶,被他拒绝了,“给王爷上茶。”
“是,世子。”
段轻尘的面色依旧苍白,看向段奕温和一笑,“王爷请坐,王爷这么早来找轻尘,有什么事吗?”
段奕正负手打量着书房。
闻言,他回过头来。
段轻尘正用坦然的目光看着他。
“睿世子,本王刚才在太子府的府门前遇上了轻暖郡主,她说了一句话,让本王很好奇,不知是不是受了世子的委托。”
“哦?我妹妹她说了什么?”
段奕盯着他的双眼,缓缓说道,“她问本王,这京中,谁家的女子是在鬼月十五这一日的辰时出生的。”
段轻尘唇角边的笑容忽然一僵,但旋即又继续笑了笑,“她问这个做什么?她真是闲的,尽打听一些古怪的事情。”
“本王也不知她打听这件事做什么,但她脸上,却是一副生怕别人知道的神神秘秘的表情。”
段轻尘的笑容淡了下去。
段奕淡淡看了他一眼,又道,“本王一个男子身,只关心本王的准王妃谢云曦小姐的生辰日,其他的女子是哪月哪日出生的,与本王有什么关系?轻暖问得可有些奇怪。”
段轻尘微微一笑,“等她回府,轻尘一定好好的说说她,女孩儿家太嘴碎也是会招人厌恶的。”
两人一阵沉默。
老仆送来茶水,“王爷请喝茶。”
段奕未接,环视了书房后,浅笑道,“本王也有些日子没有看望睿皇兄了,轻尘侄儿,他身子一向还好?”
“还算康健,劳王爷挂记了。”段轻尘额首。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闲语,段奕由老仆带着往睿王的园落走去。
而书房里,段轻尘眸色忽然变得森寒,“老李!”
一个瘦个子仆人走了进来。
“世子!属下在。”
“郡主去哪里了?”
“一早就坐了马车去了太子府!”
“段奕说的是真的?”段轻尘的眸间戾色一闪,“去!将她给本世子抓回来!马上!”
“是,世子!”
段奕进了睿王的园子。
老睿王与老王妃对他虽然说不上热情,但也没有反感,本着本家人见面的客套礼节,说了会儿话,段奕离开了睿王府。
府门关上的那一刹,他的眸色沉了沉,冷笑一声,策马离开了睿王府。
……
奕王府。
青隐回来复命。
“主子,城门口已经把守着,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枫公子那里也没有听说有异常之处。”
段奕立于书房的窗前,唇角浮着冷笑,“本王觉得那段轻尘很有些古怪。”
青隐一脸的惊异,“主子,难道直的是他抓了曦小姐?”
“还没有证据证明,但是,当本王提到那个鬼月十五辰时出生的日期时,他的神色一变,而且,她的妹妹居然在打听有没有这个时间出生的女子。你难道不觉得他们兄妹二人很奇怪?”
青隐冷哼一声,“主子,那还等什么?咱们带了人直接冲到睿王府要人!”
段奕摆了摆手,“只是猜测而已,也可能是有人指使他们,总之,没有十足的证据,贸然行动反而会打草惊蛇,曦小姐万一被人转移走,就更不好找了。”
“主子,那咱们到底要怎么做?”
“等!监视!多派些人,给本王盯着那个段轻尘!他身边出现的任何可疑人都给本王悄悄地抓到小胡同别院!”
“是!属下明白!”
……
段轻暖在问段奕问不出什么后,又进了太子府问段琸。
当然,同样的,段琸也不知道。
她沮丧的走出太子府,便被睿王府的护卫给提进了马车。
“干什么?反了?我是主子!”
“世子找你!郡主还是乖乖的回去见世子。”
段轻暖心中吓了一跳,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的坐了马车回府。
进了书房,她看到自己哥哥双目似剑的盯着她看。
“哥……,你找我什么事?”段轻暖在门旁站定,再不敢上前。
“嘭!”
一只砚台朝她飞来,砸碎在她的脚边。
“啊——”段轻暖吓得尖叫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没有受伤又“哇”的一声哭了。
“哥,你干什么啊?你为什么打我?”
“我还想杀了你!”段轻尘冷冷地盯着她,“为什么答应别人去找鬼月十五出生的女子?说!”
段轻暖吓了一大跳,“哥,不,你听我说,我……,”她眨着眼看向段轻尘,“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回答我的话!”
“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还说,三日之类找不到那个人,会杀了我。哥,我不想死啊,哥你得帮帮我——”
段轻暖扑到段轻尘的面前哭了起来。
仆人老李的头在书房外探了探。
段轻尘拂开她的胳膊,朝书房走去,“自作自受,我帮不了你!”
“老李,说吧,她那里怎样?”
老李马上跟上前去,低声说道,“世子,小姐……她不肯吃饭。”
“嗯?”他的脚步一顿,朝府门外走去,“去看看。”
……
别院里。
桌上摆着十几个盘子的菜式,荤素都有,样式精美,可见做菜者的用心。
一个脸颊毁了大半的侍女正在用手打着手式,示意她吃饭。
“是段轻尘让你来服侍我的?没那个必要,你走吧。”
段轻尘敢用她的家人来威胁她,他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身体来威胁他?
囚她人,还他一具尸体!无论他有什么阴谋,都会落败!
女仆一脸的为难。一指桌上,坚持要她吃。
她将头扭头,“没用的,我不会吃!”
“小姐,求你了。”女仆忽然哑着嗓子说道。
同时,女仆在她的面前跪下了,重重的磕着头。
“曦小姐为什么不吃饭?”段轻尘的声音在屋子门口响起。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段轻尘指着桌上的菜肴说道,“轻尘记得,这些都是曦小姐爱吃的吧?上回,你从青州回京,轻尘在一家小饭馆里点的便是这些菜肴,而且,也是同样地厨子做的,为什么不吃?”
云曦淡淡瞥向他,“菜一样,厨子一样,可,地方不一样,吃饭的心情更加不一样,段轻尘,你别费力气,我是不会吃的。”
段轻尘没说话,而是微笑着朝她走来。
云曦立刻立刻挑眉,“你干什么?”
“轻尘想证明给曦小姐看,我没有说谎。”他飞快的抓起她的手腕,将她往屋子外面拽。
“你干什么?段轻尘?”
他没说话,而是将她拽到宅子中的一座凉亭,亭中桌上刻着一副古怪的图案。
段轻尘的手指飞快的在那些图案上按了几下。
石桌里,便响起机关开合的声音。
云曦正在纳闷时,忽然从夏宅那里传来一阵呼喊声。
“起火了!快灭火!”
“怎么回事,怎么会忽然起火啊?”
云曦赫然看向段轻尘。
“这个机关连着夏宅前院的一座偏厅,只要一转动,那屋子便会自动烧起来。曦小姐,那间偏厅,轻尘记得,在夏宅办乔迁礼时,轻尘与顾非墨以及奕王爷都在里面吃过茶。不过,那只是一间小厅而已,烧了,也没什么损失吧?”
“段轻尘——”云曦暗暗咬着牙。
“而这里……”段轻尘指着桌案上另一处图案说道,“点击这里,启动桌上的机关,夏夫人的卧房就会起火。而且会射出羽箭。”
云曦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若想夏宅的人安然无恙,你还是照常吃饭。”
“……”
“另外,曦小姐不要枉想出了那座院子,就可以轻易的跳过院墙去。这宅子里四处是机关,只要曦小姐跳上院墙逃跑,马上会弹出飞网将你罩回来。”
云曦眯起眼看向他。“……”
他浅浅笑着,招手叫过那个丑面女仆,“带小姐回去吃饭。”
女仆伸手去挽她的胳膊,被云曦挥袖拂开了。
她看了一眼段轻尘后,快步朝小园走去。
段轻尘望向她的背影也跟着走进了小院。
云曦一言不吭的坐在饭桌边。
不吃,他会毁了夏宅。
那就吃,先活着,她且看他究竟想干什么!
两人坐一桌吃饭,段轻尘依旧神色温和。
她却全程默然。
匆匆吃了一碗饭,她转身进了里间。
丑女仆在收拾着桌子。
房间门被她“砰”的一声关上了。
……
又到了天黑。
云曦正坐在房里百无聊赖的梳着头发。
忽然,她听到外面院子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世子——”那是段轻尘的贴身仆人老李的声音,声音里透着慌乱,“长老们来了。”
长老?是什么人?
她的两眼一眯,飞快地走到门边。
门上响起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她拉了拉门,拉不动。
显然,这门被段轻尘锁死了。
这是,不想她被人发现?
外面,段轻尘微微挑眉,眸色骤然一冷,“叫他们到这里来。”
“啊?”老李看向云曦的房间。“可那曦小姐还在呢。”
“快去!”
“是,世子!”老李跑出去了。
不一会儿,四个穿着黑斗篷的白发老头一齐走了进来。
齐齐朝他一礼。
“参见国师。”
段轻尘一改刚才的温和神色,眸色森冷的盯着面前的几人。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孤说过,没有孤的允许,你们不得随意出现在京城!”
四人互看了一眼,说道,“国师,自从西宁月死后,族中祭祀的事宜便一直空缺着,新的圣姑必须要到祭祀坛每日拜祭为我族人祈福。”
段轻尘不慌不忙的说道,“可眼下,不是找不到她的人吗?等孤找到她,自然带她去祭祀坛。”
“不,国师,臣等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那端木雅不止有一个女儿,她还有一个女儿,只是不知被送到京中哪户人家了。”
段轻尘的眸色一沉,“……”
“按着她鬼月十五日辰时一刻的出生日期,一定能找到她!而且,当年尹国国主留下的巨额财富也一定在她的手里!咱们不能让那宝藏流入到外族人的手里。”
“宝藏的情况,连孤都不是十分清楚,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国师,您忘记了?那尹国国主生了两个女儿!元武帝身边就有一位,正是她透露的消息。”
段轻尘神色一冷,“……”
“尹国国主将财富留给了端木雅却没有给她,她心中生恨,一直在查宝藏的下落,倒也给咱们帮了不少忙。”
“孤觉得这件事情不太真实,查一查再说。”
“国师……”
“就这么决定了。”
屋子里,正站在门边偷听的云曦眯起眼沉思起来。
元武帝身边的女人告的密?
哪个女人?
刘皇后,淑妃?
最近,元武帝又收了不少美人,会是谁?
她是端木雅的女儿,但她不是鬼月出生啊,她是八月出生。
还有,既然段轻尘将她抓来,也一定知道她是端木雅的女儿。
而她明明在屋子里,段轻尘却说没找到她。
这个人……
说救她一命,可是个笑话,他没那么的好心,那么就是想私吞她和财富?
呵,果然,莫名的接近,都是有着目的。
这可是个十足的阴险之人。
外面,段轻尘忽然冷笑一声。
“你们怎么找?一个人一个人地问么?只怕不出三日,便会惊动元武帝,他可是最痛恨咱们南诏人到京城中来。”
“……”
“惹恼了他,对咱们来个除族,你们便是千古罪人!而且,若他也知道了这笔巨款,他是必会先下手为强,因为,这必竟是在他的地盘上!”
“国师,那么,寻找端木雅的女儿,就更要加快速度了。千万不能让她落入元武帝的手里。”
段轻尘淡淡说道,“孤是南诏最高的统领,难道不知保护那笔财富?现在,你们只管放心离开。”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一齐拜见,“是,国师。”
……
脚步声远去了,来的那四人已离开。
里间屋子里,云曦站在门边眯着眼思索着那些人的话语。
财富?
她知道她有一批宝藏,但是,她却不知道在哪儿。
安氏剥去了谢婉的人皮,为的便是那批宝藏。
而她的后背上也有一块刺青。
并且,他们刚才说,元武帝也知道这批宝藏?
事情越来越诡秘,她反而不那么急着走了。
逃走,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
丑女仆在收拾着床铺。
她走到云曦的面前,做了个睡觉的动作,哑着声音说道,“小姐,您该休息了。”
云曦偏头看她。
涩然一笑,问道,“你被人关着,是一种什么滋味?见不到亲人是一种什么滋味?”
丑女的神色忽然一变,她紧紧的抿着唇,半晌才吐了一个字,“等!”
然后,她低下头,转身走开。
云曦却忽然惊住了,她睁大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丑女。
“你……你站住!”
丑女回头怔怔看着她。
云曦快步朝丑女走去,伸手撩起她左耳边的一缕头发。
头发遮住的耳垂下方,有一块铜钱大小的粉色蝴蝶疤痕。
云曦吸了口凉气,“你是英儿?你还活着?”
丑女惊骇的扭头看向云曦,张了张口,身子朝后退了两步。
“你还活着啊,英儿。”
“你是谁?”丑女惊恐的看着她,那灼伤的哑嗓子中,发出更嘶哑声音。半张毁了容貌的脸颊微微颤了颤。
“你难道不觉得,我很像一个人吗?”云曦盯着她的眼,微微笑着。
谢婉的两个贴身侍女,春燕和英儿,在谢婉被害的那一天,春燕救谢婉而死,英儿失踪了。
没想到,她能在这里遇见了英儿。
英儿朝她走了两步,声音颤抖的说道,“你……的确像一个人。”
“因为,我们是双生姐妹,所以会像。”云曦说道,“而且,我的记忆中大半部分都是谢婉的记忆,你可以将我当成是她。”
英儿还是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曦。
“小姐的记忆中可有黑水岭?可记得清河县?”
“当然记得,婉小姐在清河县出生,雅夫人在黑水岭将你带回家送给婉小姐做侍女。同时带回的还有春燕,但她在婉小姐死的那天,被安氏打死了。在黑水岭那里,还有一位南凌奕公子在家里住了三个半月,我说的对吗?”
“……”
“你耳后的这个蝴蝶印记,是你的继母朝你扔去了一块火炭后,而烫伤的疤痕,我说的对吗?”
英儿扑通一声跪下了,哭着说道,“小姐!奴婢是英儿,是婉小姐的侍女,婉小姐死得太冤了。”
“那天,婉小姐死后,你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你。”
英儿抹掉了泪水,说道,“奴婢逃出谢府后,被安氏的人追着打,当时正在集市上,一家饭馆里煮开的一锅汤被安氏的人踢翻,汤倒在了我的脸上,我就成这样了,是睿世子救了奴婢。”
“……”
“后来,奴婢就在睿王府当差了,昨天晚上被睿世子叫到了这里服侍小姐。”
原来是这样。
云曦扶着她站起来,拍了拍她的后背,“别哭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将我被关的消息通知奕亲王。免得他们担心。你能不能走出这所宅子?”
英儿想了想,“不知道,但奴婢可以试试看。但是,这么晚了,睿世子一定不会同意奴婢离开。”
“那就明天吧,你明天可以这么说……”
……
得知英儿没有死,云曦的心情反而不那么急躁了。
而且,她想弄清楚那个向几个老头告密的“宫中女人”
梳洗之后,她便上床睡觉。
英儿刚放下帐子,屋子的门便开了。
“世子,小姐睡下了。”英儿说道。
“嗯。”
隔着帐子,她看见段轻尘站在门口朝床这儿望了望,又走了。
随后,门关上。
次日一早,英儿到隔壁房间找段轻尘。
段轻尘正在看书。
她按着云曦嘱咐她的说辞说道,“世子……小姐,她……她来葵水了。”
段轻尘微怔,脸色有些不自然,“嗯,那就让她多休息,不要累着了。”
“可是,世子,她……那个……没有东西用啊。”
段轻尘看向英儿,“东西,要什么东西?这宅子里的东西,她看上哪件,你拿去给她就是了。”
英儿眨眨眼,脸上有些窘迫。
貌似,世子还没有娶妻,说了半天他不懂啊。
她尴尬的咳嗽一声。
“世子,就是女人家来葵水的时候垫的那个东西。这所宅子里没有,只好现做了,但工具材料也没有。需要用上等的棉布,棉花,需要针线,新的剪刀,还有一些暖身的药材,红糖。还要贴身些的亵裤,这里给小姐准备的衣物,都太松了,用不了。”
段轻尘放下手中的书册,耳根微微有些泛红,“你同老李说一声,到他那里支些银两,缺什么东西,到外头买去就是了。”
“是,奴婢知道了。”英儿心中松了口气。
小姐的办法果然好。
……
到了快晌午时,英儿回了宅子。
她的手里抱着一个大布包,老李看向她时,她故意的打开让他看,果真是些针线布头之类的东西。
因此,没对她起疑心。
云曦将她拉进屋子,关了门。
“怎样,有告诉他们吗?”
“对王爷说了。他有些生气。”
“嗯,生气是肯定的,他希望我按着他的部署,活在他的保护伞下,做一只金丝雀。但是,那些人,防着就有用吗?雅夫人防着,死了,婉小姐藏在谢府里,还是死了。
昨天我偷听了他们的对话,发现段轻尘与那四个老头并不是一条心。说明南诏人的内部是乱的。那么,办法就会有了。”
“小姐要怎么做?”
“来瓦解这些人。”云曦微微眯起眼眸,“让他们起内讧。”
英儿眨了眨眼,又说道,“小姐,奴婢还从王爷那里听到一件事,轻暖郡主在打听一个鬼月出生的女子。”
段轻暖?
云曦忽然笑了笑,“有人想杀我,我何不找个替死鬼呢?英儿,你再出去一趟,按着元康五年鬼月十五日辰时一刻出生的期,写个女子的生辰庚贴,并写上段轻暖的名字,拿来给我。”
段轻暖,惹人的下场,便是让她替人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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