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尚儒回府
滕尚儒急匆匆回了府,还来不及歇脚便匆匆进了倚水轩。
“老爷,你怎么回来了?”傅倚水让秋雁扶着坐起身,看着满脸焦急的丈夫,再看看已经开始暗沉的天,有些惊讶。
“夫人,听说你摔下山了,吓死我了,所以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滕尚儒在床头坐下,扶着傅倚水上下看着道,“没事吧,快让我看看?”
“没事。”傅倚水有些不自然地侧侧身子道,“老爷怎么能为了我这么个妇道人家丢下生意跑回来呢?”
滕尚儒不以为意地笑笑道:“生意已经谈下来了,河北离这里也不远,骑马一天就到了,本来我是不想这么赶,所有说要十天半个月。后来两天前听一个京城来的人说滕家大夫人摔伤了,才急忙赶回来的。”
听得丈夫的话,傅倚水心头一暖,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一脸责怪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老爷赶得这么急,可要当心身子。”
“知道了,夫人。”滕尚儒有些无奈地看着傅倚水,点了点头,古人说夫妻要相敬如宾,此人肯定是没有成过家!
“对了,老爷,这次谈了个什么单子下来?”两人陷入沉默良久,傅倚水忽然问道。
“是个绣品的单子。”滕尚儒笑笑,“河北的一个县城,那里有个姓李的人家,说给母亲做八十大寿,要一幅松柏仙鹤图,他的铺子里也要经营一些绣品,要是绣得好,以后可以长期合作。我见离京里近,所以我亲自去了一趟,以后就交给落烟负责了……”
“老爷,你不用和我说得这么仔细。”傅倚水打断滕尚儒的话,笑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
“哦……”滕尚儒神色有些悻悻然,不再说话。
傅倚水却不查,又道:“老爷,过两天不忙的时候,我想让海棠去滕家各处的商铺商行看看,虽说妇道人家不用懂得做生意,不过操持家务,总也该知道家中是作何营生的,对银钱也好有个大致的了解。”
“你打算,让海棠当家?”滕尚儒吃惊地看着傅倚水,怎么想来都不妥。
傅倚水叹口气,语气有些悠悠地道:“暂时先让她看看,总要早些做准备,我还能再撑几年?鞥琪的身子……又这样,琬蝶和阿紫我是都指望不上了。海棠也不是当家的最好人选,可是她还年轻,趁我还有力气,能教多少,就教多少吧。”
“夫人,你不是……不喜欢海棠吗?”滕尚儒有些狐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商场沉浮这么多年,他的妻子心里想什么,他却老也猜不出来。
“她好像……和我听说和想象中,有些不一样。”傅倚水轻轻地回答,眼神闪过短暂的迷茫。
“那夫人你决定吧,我和落烟交代一声,要是他伤好了,就让他带海棠去各个铺头看看。”滕尚儒点点头,没有异议。
“好,那就这么定了。”傅倚水看看外面的天色,“老爷,天色不早了,你赶了一夜的路累了吧?不如去看看琬蝶,她那儿幽静,阿紫那里,你就明儿再去,她这人爱惹事,我怕你耳根又不清净了!”
滕尚儒看着傅倚水良久,随后霍地站了起来,道:“那我走了。”
“哎。”傅倚水叫住他,手停在半空。
“怎么,还有事吗?”滕尚儒转身。
“明天去看看琪儿吧,我这伤不方便动,你有空多去看看他吧。”
“好,我会的。”滕尚儒点点头,转身头也回地出了倚水轩,往后绕过回廊,在幽琬阁前停了一阵,叹口气,转了方向,朝燕子坞走去。
屋外,雨停了,月亮刚刚探出头,轮廓还有些模糊,周围的群星若隐若暗地闪着光,人站在地上的影子,有些晦暗不明。
燕子坞内灯火通明,滕尚儒的身影刚进院子,颜紫便迎了上来:“老爷,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生意谈得顺利,就提早回来了。”滕尚儒笑得让人看不出情绪,拉过颜紫,进了屋内。
颜紫轻扭腰肢,在一旁娇笑道:“老爷回得突然,我还以为您是为了大夫人的事回来的呢。”
滕尚儒笑而不答,只从袖子中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颜紫道:“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什么?”颜紫有些疑惑地接过来,打开看,原来里面是一根项链。
这项链平日里大家看到的项链有些不同,是用磨成大拇指指甲大小的贝壳打上清沥和珍珠间隔窜在一起,贝壳上有自然形成的螺旋纹,且打磨得弧度相当好,间隔的珍珠也是颗颗圆润,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唉呦,好东西啊。”颜紫喜笑颜开,不过却还有些疑惑,“老爷,这链子怎么和以前见的不一样啊?倒是别致,也好看,就是以前都来没见过这样做的首饰。”
“呵呵,最近京城啊正流行这首饰呢。”滕尚儒解释,“前段时间京城新开的杨记海饰卖的就是这个,当时见他这名字我还犯嘀咕呢,感情卖的是和海边有关的首饰,这名字取得好,东西也好,现在京城大姑娘小媳妇的都喜欢得紧呢。”
“是吗?”颜紫试探地问道,“这很贵吧?老爷一次买三根,想必花了不少银子。”
“哎,怎么是三根呢?”滕尚儒一瞪眼,纠正道,“就你一个人有,你要喜欢,那点银子不算什么。”
颜紫听得此言,笑得花枝乱颤,挽住滕尚儒的手臂道:“老爷,你这可是有些偏心了。”
滕尚儒大笑道:“我的心,都偏到你这里不好吗?”
话音刚落,却见有家丁来报:“老爷,萧管家求见。”
“奥?”滕尚儒收了笑脸,换上一幅长者的慈眉,就如同从来都未曾笑过一样,“我正要找他,他倒自己来了,不愧是深知我心之人那。”
“老爷,找萧总管什么事啊?”颜紫有些好奇。
“奥,你大姐说让落烟有时间带海棠去滕家各处铺子转转,滕家的媳妇,可以不会做生意,可怎么也得明白咱们家是作何营生的吧?”滕尚儒随口将傅倚水的话说了出来。
“老爷,也带上我吧?”颜紫来了精神。
“你?”滕尚儒眯起眼睛看着她,“你去做什么?”
颜紫笑道:“老爷,我在滕家也十二年了,这上上下下虽说是大姐在料理,但是多少我也知道一些。如今大姐腿脚不便,不能亲自去,可是让萧管家一个大男人带着海棠出门似乎也不是太好,还是让我这个三娘一同前去的好。”
“这……“滕尚儒的眼中闪过意思犹豫。
“老爷,就当是我报答您给我买的链子。”颜紫不依地晃着滕尚儒的衣袖道,“在这院子里太久,我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你说这是京城最近最流行的首饰,可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再说我娘家表弟不是管着咱们家古玩铺子吗?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有些想他呢……”
“好好好……你去,你去……”滕尚儒被缠得没了法子,只得无奈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