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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一生高贵,遣送出宫,这是被扫地出门的意思吗?”静妃嗔怒地瞪着戚蓉,“说!你是不是在欺骗本宫!”
戚蓉无奈,道,“太后娘娘懿旨,奴婢不敢妄自篡改。 (w W W .说完,她将懿旨递给静妃看。
静妃认真读了一会儿,表情哀默,盯着戚蓉的双目含着泪,“那孩子怎么办?孩子生下来没有阿玛疼,没有皇奶奶爱,岂不是很可怜?”
“静妃娘娘,您肚子里的孩子早已经被您给扼杀了。您的肚子空空如也,您还是松手吧。宫外的生活兴许比这儿更美好。”戚蓉安慰静妃道。
“戚蓉……”静妃起了一身鸡皮,她犹如婴儿般委屈,“本宫不信,当年摄政王说本宫美,皇上一定会喜欢,他说皇上会宠爱本宫一辈子。皇上怎么会同意皇额娘赶走本宫呢,你去通知皇上,让他来救本宫,好不好?”
戚蓉心里却明白,皇太后赶她出宫完全就是为了让她活着,皇上一心只想让她死,她为何现在还想不通,还执迷不悟呢!
“奴婢已经收拾好您的行装,马车也已经在重华宫宫门口等候多时,娘娘赶紧动身吧。”戚蓉催促静妃。
“本宫不走。”静妃摇头,“本宫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
“您在这儿又有什么益处呢,皇上根本不宠爱您,还不如去宫外寻求幸福。”戚蓉不懂,她多么希望出宫啊,可是她身不由。静妃多好,有机会能出宫,可她却不愿意。
命运总是这么折磨人,让想得到的人总是得不到她想要的。
“回到家乡,谁还看得起本宫一个废后。如今连紫禁城都呆不下去了。”静妃的神智恢复了平静,她看向戚蓉,“你说本宫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活着比死了意义多了。”戚蓉道,她心里是觉得静妃不过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真让她死,她哪里来这么大的勇气。
“你出去吧,一个时辰之后,本宫就离开紫禁城。”静妃默默地说。
“好,奴婢一个时辰之后来接您,顺便将您送出宫门。”戚蓉朝着她道,已经转过身去的脸又转了回来,“娘娘,在宫外,会有更多您曾经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在等着您。”
妃闷哼一声,其实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我准备去慈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路过重华宫,这时,戚蓉站在宫门口,她瞧见我,微笑着跪安,“见过康妃娘娘。”
“免礼,戚蓉。”我说道,“你怎么不在静妃边上守着,站在这重华宫的宫殿门口做什么?还有这马车,你们是要去哪里吗?”
“康妃娘娘有所不知,太后娘娘下了懿旨,责令静妃娘娘即日出宫,不得再回来。”戚蓉告诉我道。
“出宫?”我惊讶,后转念一想,出宫是一件多么大幸的事。
“你也走吗?”我又问出口,“出宫好啊,盛夏草原的夜晚美得让人向往,本宫这一生怕是无福了。”
戚蓉摇了摇头,道,“太后娘娘没有让奴婢出宫。宫里有位石恪小主,乃吏部侍郎石申之女,现在住在棠梨宫。”
“太后娘娘又让你去棠梨宫当差吗?本宫还想,你若是不出宫,回来景仁宫办差呢。”我叹息一口气,“本宫对你一直愧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娘娘,有些事忘记了才能过得更好。”戚蓉倒是宽慰起我来了。
“怎么还不见静妃出来?”我问戚蓉道,“会不会出事?”
“里面还有人守着,静妃娘娘说一个时辰之后会出来,再一炷香时间久一个时辰了。”戚蓉和我说。
“哎,本宫不与她深交,但也觉得惋惜。她本是一国之后啊!”我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现在什么都不是了。”
“爬得越高,摔得肯定越重。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戚蓉点了点头,“静妃娘娘不如娘娘您聪颖,懂得保全自己。若不是皇上看在太后娘娘的份上妥协,恐怕她早已经被皇上赐死了。这样的结局,已经十分美好。”
静妃木愣愣地在重华宫殿内来回走了好几次,又是摸摸这儿,摸摸那儿,眼里满是舍不得。
“本宫是皇后,是大清的皇后,你却废了本宫。”静妃轻轻开口道,表情是孤独与绝望。
“静妃娘娘,时辰差不多了,您快点吧。”守在屋外的宫女在此时开口道。
“知道了!催什么催!”静妃吼道,门口便没了声音。
“呆不得了,这么漂亮的宫殿。不知道代替本宫进来的会是哪一位妃嫔,她是不是和本宫一样貌美如花,但却比本宫受宠呢?”静妃歪着头,对着空气发问。
“不,这里只能够属于本宫,谁也不准代替本宫的地位。”静妃疯狂的大叫,“不要啊,不要离开这里!”
“静妃娘娘,您怎么了?”门口的宫女听见,推门准备进去,可是里面却被反锁了起来。
“来人啊,静妃娘娘把门关起来了。”宫女跑出去搬救兵来开门。
“本宫,是皇后,本宫的皇儿,会是登基的皇上。”静妃神经错乱,指着空气道,“你们都给本宫跪下,本宫现在可是生下皇子的妃嫔。不不不,你们得高呼‘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哀家的皇儿已经登基成帝了,哀家终于母仪天下,坐拥这偌大的紫禁城,哈哈哈……”
“别杀死本宫的孩子……”静妃又蹲下,惊恐万状。
“奇怪,静妃娘娘怎么还不出来?”戚蓉道,我也等在门口,想和静妃见最后一面。
“不好了,静妃娘娘把门锁起来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做傻事。”那名守门的宫女跑来宫门口找戚蓉。
“什么!原来她早已经想好自己的路了。”戚蓉才想起来一个时辰之前静妃跟她说的话,“快找人开锁!”
戚蓉顾不上我,已经跑了进去。我也怕静妃出事,让清儿扶着我往里面走去。
静妃从床底下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三尺白绫,这是她那日从宫门口回来以后,偷偷吩咐别的宫女办的差,还给了她一笔封口费,打发回乡去了。
“我蒙古科尔沁部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的女儿,蒙古的高贵格格,结局竟然是吊死在这里,呵呵,天意果真是如此啊。”静妃甩手将三尺白绫悬挂到横梁之上,“与其回去受白眼遭唾弃,不如就在这重华宫找个永生。”
她已经系好了结,爬上了板凳,将自己的脖子搁在了白绫之上,她笑了,“皇儿,额娘就去找你了,你别害怕,黄泉路上走得慢一点,额娘就来了。”
“快开啊!”戚蓉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叫唤道。
“静妃,你可别想不开啊。你不愿意出宫,本宫帮你去太后娘娘那里说清。”我将耳朵贴在门口的窗纸上,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我欲生,不得生;我欲死,不得死。今儿个,我自行了断,走我最想走的路。”静妃笑起来真的很美,她曾是蒙古格格之中容貌上上乘的格格,所以多尔衮相中了她。
她的声音也变得甜美,“我生是为天下第一后而生的,既然不得所愿,那就永别了,这令我痛心的大清皇宫,还有我那狠毒的皇上和皇额娘。”
她用力一踢三角凳,闭上了眼睛。
“静妃,静妃……”我听见凳子落地的声音,“戚蓉,来不及了。”
“开了,开了。”开锁的太监终于打开了殿门。
“快把静妃娘娘抱下来。”戚蓉吩咐道。
“宣太医,快去!”戚蓉又道。
“戚蓉,她已经死了。”我按住戚蓉的肩膀。
“不!奴婢该发现的,奴婢不走,她就不会死。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戚蓉内疚的哭出了声音。
“路是她自己选的,你就算不走,守着她离开了皇宫,她出去,想死还是一样会死。”我朝着清儿道,“去通知皇上还有太后娘娘,就说静妃吊死在重华宫,出不了宫了。”
清儿点了点头,跑了出去。
皇太后赶来的时候,看见早已经断了气的静妃,差一点没有哭晕,“这傻孩子,哀家放她一条生路,她怎么就自尽了呢!”
“皇太后保重身体啊!”苏嬷嬷搀扶着她,也为静妃惋惜,她本可以有重新的生活,却还是没能够放下一切兴衰荣辱,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皇上来了吗?”皇太后哭道。
“已经赶来了,正与皇后娘娘一起来。”苏嬷嬷回答她的问话。
“好,让皇上看一眼,就厚葬了吧。”皇太后擦掉眼泪,道,“董鄂妃,这一笔账,哀家算在你的头上。你们董鄂氏迟早有一天要还给我们博尔齐吉特氏!”
皇上和皇后匆匆来,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
皇上的心情最复杂,他厌恶多尔衮,多尔衮已经死了,他不觉得高兴;
他厌恶静妃,因为她是多尔衮给他选的嫡福晋,所以她死了,他也应该高兴,可他现在心里特别堵得难受。
“皇上,你满意了吧,她死了!”皇太后指着静妃,冲皇上叫道,“你害死了她,害死了你们的孩子。”
“对不起,皇额娘。朕不是同意放逐她吗?”皇上道。
“晚了。”皇太后拽了拽自己的手,大动肝火道,“重华宫上下,都给静妃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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