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甜很淡定的看了我一眼,一只手温柔的摸着自己的大肚子。
“我是等你呢,那我们出去吧,找个地方慢慢聊。”
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无耻,快步走到老爸身边问他是不是感觉不舒服,老爸闭了下眼睛点点头,我赶紧摁了床头的呼叫器。
余甜也不多话,等医生过来看过老爸说没什么大事之后才慢慢走到我身边说:“真的有重要的话跟你说,不听可别后悔啊。”
我咬着牙不看余甜,如果她现在不是大着肚子的话,我一定会动手把她从老爸病床前拖出去的。
医生说老爸需要安静休息,我看着老爸闭上眼睛了才用眼神示意余甜跟我出去。
余甜跟我在我身后走到了医院的院子里,我回头看着她等着她开口,余甜露出一个很幸福的微笑看着我。
她对我说:“还有两个月就生了,你猜猜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心里发酸,看着余甜的肚子掩饰不了自己内心的那一丝的羡慕……这是谭立旋的孩子,即将出生的孩子。
可是我的孩子已经没了。
我也冷笑了一下回答:“说正题吧,我没时间还要陪着老爸,你刚才是不是跟他说什么了,他突然那么激动!”
余甜保持着幸福的微笑,“是男孩!我已经告诉立旋了。”
我突然想吐,余甜的笑容让我觉得恶心。
可是她可不管我什么反应,继续说下去:“我来找你就是想看看蒋老师,毕竟做了这么大手术。当然还有,你老公委托我办理你们的离婚,我想替他问问你有哪些要求,就为这个。”
唐岭没跟余甜说他又不想马上离婚了吗?
我说:“他说又不想离婚了,没通知你吗?”
余甜真的很意外,她想了想还是微笑着摇摇头,“没说啊,那我回去再问问他。”
我也有话要跟余甜说。
我问她:“余甜,你是不是一直知道所有的事情,知道唐岭要报复我的事情?”
余甜终于不笑了,她很快速干脆的回答我:“是的,我不光知道,我还是参与者呢!那个帖子你还记得吧,靠谱八婆就是我啊!”
我看着余甜得意的样子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我不明白,唐岭那么对我可以理解,你呢!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身败名裂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如果你是因为谭立旋,那他也被你做的事情害了啊!”
余甜凝视我几秒钟,脸上神色有些变化。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为什么!因为我不想看着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啊,我不想看着唐峰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十年,我不想谭立旋那么好的男人一辈子都被你毁了!”
说到最后,余甜几乎是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说出谭立旋的名字,我突然就觉得很恐惧,我不知道自己是害怕什么,可是余甜的这些话我好像也没什么反驳回去的说法。
我心里的冰窟窿开始继续加大,他们都没说错,我是凶手我该死。
“你真的是被惯坏了,温室里的小苗一直有人在你头顶遮风挡雨,你做了那样的事情自己崩溃了,留下个烂摊子会有一群人替你去收拾,我从来都没体会过这些!我怀了谭立旋的孩子,你一定以为我是因为爱他吧?告诉你,才不是呢!我是爱一个人,我也爱了一个人很多年,你以为每年只有你才会去看他吗,还有我!每个生日和忌日我都会去!”
我看着余甜红了的眼圈,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原来,她一直喜欢唐峰!
我明知道是这个答案,可还是问她确认,“你喜欢的是唐峰?”
余甜不回答这个,她仰起头控制了一下情绪接着说:“我拼命学法律当了律师就是想知道有没有机会用法律的手段惩罚你们,可是时间太长了我也力量太弱了……有一天我无意当中知道了唐岭就是唐峰的弟弟,我们一拍即合!”
余甜的这个说法和唐岭说的似乎对上了,我终于知道了那些解不开的疑问到底是什么,原来我以为可以信任的人都有着另一副面孔。
我问余甜:“快递呢,也是你做的?他做的?”
余甜狡黠的冲着我一笑,“我和唐岭谁做的有什么区别呢?”
我无语,手掌紧紧握着,身体上的痛感会让我心里舒坦很多。
她说的没错,谁做的对于我还有意义吗?
我看着余甜的肚子,我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并不是因为爱才酝酿的生命。
余甜也随着我看自己的肚子。
我不知道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她会爱这个孩子吗?
“我开始也没想过要这个孩子……可是医生说如果我不要,那以后可能就不能再做妈妈了……不管孩子的爸爸是谁,只要我是他妈妈就够了,你不必担心我生下这个孩子有什么邪恶的念头,我没你那么冷血!”
余甜的话像一把利剑把我扎了个透心凉。
一瞬间,我突然没那么恨余甜了,我希望她对我说的是真心话。
“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快乐的长大。”我只能说这些了。
我和余甜一直站在医院正门口不远的地方说话,这里是车辆进出医院必经的地方,余甜说她的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她要回去了。
我看了一眼余甜的车,真的停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看过去开车的人应该是余甜律所的那个助手。
余甜动作挺缓慢,这会儿车子还好并不多,我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脑子里空空的。
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终于得到了答案,可是直到答案的这一刻却是这么难过,应该说不止是难过可以形容的心情。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袭上心头,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活下去了。
正在这时,耳边猛然想起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还伴随着说不清什么味道的怪味儿,我本能的抬起头看发生了什么。
就在我面前没多远的地方,一辆黑色的越野吉普停在路中间,车前方躺着一个人,她仰面倒在那里,手臂在一抽一抽的抖动着。
我脑子一下子嗡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