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的问题等于白问,因为没有答案。
“那是父王的遗愿,即便不是缘所想所要,我们两兄弟还是朝着这个目标努力。不是成便是败,我和他,都没有退路。”水云无奈地低叹。
曾经他也怨过父王,曾经他也想让自己成为了一个正常人。可多年来,杀人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要为缘铲平道路,把他前面的拌脚石掰倒或杀害,就连杨花,也是因此被他娶进了山庄。
若以失败最终,他们两兄弟便没有退路。多年来,他们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失败。他们的信心,也是源自于此。
“庄主,你也挺可怜的。”杨花由衷地感叹。
这让她想起他们两兄弟交心的那一晚。水缘说皇帝不是他想要的,水云说这些年来杀人的勾当都是自己在做。说起来,水云远比水缘要可怜。而水缘,他的双手干干净净,他能心安理得一觉睡到天亮,他能在王府中享受万人敬仰,做他尊贵的王爷。
水云的嘴角露出笑意,很可惜,杨花她看不到这个男人露出的狡诈笑容。
他就是要让杨花觉得他值得同情,为了得到这个女人的心,他也算卑鄙了。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在于,只要能让杨花倾心于他,耍些小手段又何妨?
有了同情,有了动心,再加上他给予她的适当贴心。这个女人的心,迟早属于自己。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水云一句扔了过去。
这一句在杨花听来,却是大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认为他在好强。她的心底有一处,变得柔软。想要给他安慰,想要给他柔情,也想要给他温暖。
杨花皱了皱眉,自己怎么会有这种离谱的想法?
这个男人要什么有什么,哪里还需要她的怜悯?
“也是,庄主有的是佳人抚慰,哪里还需要我多余的同情心?”杨花恶劣地说道。
听到杨花的花,水云咧开嘴角。这个女人现在说话含枪夹棒,是不是因为她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这事急不来,攻心之事,要有耐心。
“花儿,你无需妄自匪薄。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却还说这种话。这事以后再说,现在我带你去千娇阁,把那罪魁祸首抓出来才是要事。”说完,他直接把还在闹别扭的小女人捞进怀中。在她怔愣之际,已经帮她穿好绣鞋。
她的双足,小巧精致,若不是还有要事处理,他一定会趁此良机好好观赏一番。反正她现在双目失明,什么也看不到,自然可以任由他“欺凌”。
杨花被水云抱在怀中,她本想挣扎,自己下来去千娇阁。后来才到自己失明,根本无法找到去往那里的道路,于是作罢,乖乖地倚靠在水云的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她伏在他胸前的耳朵,还可以听到他的心跳沉稳有力地跳跃。当她在他怀中轻蹭时,她似乎听到了他的心跳陡然加速。
再一细听,又好似只是自己的错觉。
杨花怪自己想太多,竟然会因为这个男人胡思乱想。
“花儿,到了。”水云出声提醒道。
这个女人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来到了千娇阁也不曾发觉。
杨花回过神,干笑道:“到了就把我放下,你去把人给我找出来。”她这语气,完全是在命令水云,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反正她的心情有些不爽快。
水云没有异议,将杨花轻置于太师椅上,厉眼扫过大厅,说道:“刚才你们也听到了花儿的话,现在的她,就是来找出下毒之人。那个女人听清楚了,若你自己出来,我可以给你留条全尸,否则的话,定让你尸骨无存。我行事一向心狠手辣,想必你们还没有真正见识到我的手段。若不想死得太惨,便给我站出来!我给你半住香的时间。”
大厅里站满了人,包括所有的下人及近几天出入过千娇阁的男人,也都站在其中。没人敢说话,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如水云所说,他的做事方法一向狠毒,从来不给人留退路。怕就怕找不到凶手,所有人都得陪葬,那就不得了了。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过去,当然,没有人站出来。对此,水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刚才的那一番话,只不过是恫吓那个凶手罢了。真正查找出凶手,不可能这么容易,可他不是省油的灯。那人敢动自己的人,就要想好退路。
“没人出来是吧?很好。”水云从凳子上站起来,对站在他身旁的水碧低语了一句,是叮嘱水碧,让他好生看护杨花的安全。
看到水碧点头应是,水云才走到人群中,他朗声道:“你们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齐齐摇头。他们当然不知道庄主要做什么,也不敢妄自惴测。
“血凝,天下人惧它怕它,可对于它,我却反而觉得亲切有余。你们知不知道,每一种毒,都有它特有的味道。而我,便有办法找出它们的味道。当然,血凝也不会例外。话说到这里,下毒之人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所以我说,那人最好出来,等到我——”水云的话还没说完,便有一个十八上下的红衣美人跪倒在地,哀声道:“庄主,是奴家该死。奴家嫉妒杨花姑娘能得到庄主的关爱,便心生嫉妒,想要置她于死地。只请求庄主赐奴家一条全尸,奴家感激不尽。”
美人连连磕头,那磕磕碰碰的磕头声,听起来有些刺耳。
“原来是你给花儿下的毒。确实,你曾经碰过血凝,因为你身上有血凝的味道。可我还闻嗅到大厅中人,有人身上还有血凝的味道。千娇,你说会是谁呢?”水云脸上挂着假笑,在千娇跟前站定,而后问道。
千娇心一凛,但还是强自振定,娇声道:“娇儿不知道庄主所说是谁,也不敢妄自惴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