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菁,你可以理智一点吗?好好的怎么跑出来了?”
皇甫夜爵看着那个正缩成一团,哭泣个不停的身影时,接下来的话,也不知道要如何才可以说出口了。
妩菁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他如何狠得下心说出他没有办法照顾她一生的话?
“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我算什么?即使有先帝指婚又如何?先帝一死,什么都不存在了,你不需要对我付什么责任,我也不想成为你的累赘,表哥,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她哀怨的靠在一角,将自己缩成一团,双眼无神的盯着远方。
在见到皇甫夜爵即将转身之际,立刻起身,直奔二楼的长廊尽头,翻身就准备往下跳。
“妩菁!”
皇甫夜爵一个飞身上前,将她给拉了回来,摇晃着她的身子,语气很是急切:
“好不容易捡回这条命,你又去寻死,这是何苦呢?既然老天爷让你活下来,你就好好活着,而且要活得比别人好,这样才对得住你,对得住你这一路以来所受的苦。”
“表哥,我不想拖累你,不愿意让我成为你和凤姑娘之间的牵绊,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一听到那个孩子叫你爹,我的心就像死了一样那么难受,我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是个残花败柳,我配不上你,表哥,你就让我死了吧,能在临死之前见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
她的哭声里透露出绝望。
生无可恋,这种时候,她只想以死来摆脱。
皇甫夜爵只能这样站着,看着她。
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选择余地,只能被动去承受这一切。
“你不会是拖累,我会照顾你的。”
他艰难的将这些话说出口,心里已经落空了一大片。
这些话,也远远的落到了出来找他们的凤归晚耳朵里,莫名的,眼角有些极其酸楚的干涩。
这也意味着,之前二人那短暂的小甜蜜与小温馨,将完全与他们告别。
他仍是要属于那名叫上官妩菁的女子。
得到了他的承诺,一直哭泣着的上官妩菁也不再哭闹了,径直起身扑到他的怀里:“表哥,我现在只有你了,只剩下你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脸上的表情,凤归晚已经看不清晰,她只觉得,站在这个角度,只看着皇甫夜爵的背影,都可以感受得到那股沉重,他僵直的背部线条在说明着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话,能让一心寻死的上官妩菁看到希望。
默默的转过身去,静静的走到屋内,夜色已凉,屋内的烛火晃晃悠悠的燃烧起来,照耀着她绝美的脸庞,她慢慢的走到窗前坐下,一动不动。
眼神里所透露出来的,皆是空洞。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有人在外面敲门。
“谁啊?”
她淡淡的问着。
“是我。”
皇甫夜爵低沉的嗓音在外响起,
“我可以进来吗?”
“今天已经很晚了,小天天他睡着了。”隔着一层门,凤归晚将手指抚上门板,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这些话都显得异常平静。
屋外没有了响动,可是她知道,他并未走。
因为不曾听到离去的脚步声。
她就这样静静的站着,门外的人也执着的立着。
两个人之间,假如仅仅只是隔了这一道门,那该有多好,只需要她轻轻的开上一条门缝,便能瞧见对方的容颜,便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可现在压在二人中间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以及一个承诺。
“我想要见见你。”
最终,他仍是不愿意放弃,坚决的开口。
“不是每天都见着吗?今天你怎么这么矫情了?”
良久,屋内才传出她戏谑的声音。
“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我只希望你记住,你一定要每天都过得开心一点,像从前那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让我知道,你会过得很好,不会有任何能够欺负得了你。”
他伸手,碰触门板,像是能感觉得到她此刻所站的位置那般轻柔。
“这用你瞎操什么心,我当然会过得好。”
她低低的笑了。
眼角的泪,却无声的开始滑落。
真是没出息啊,让他几句话就给弄哭了,从来都不知道,她原来也是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门后面的人,终于是叹息着迈开步伐离开了。
凤归晚的手,几次颤抖着想要将房门打开,最终只是无力的背过身后,靠在门上,唇角轻扬,努力的告诉自己,要笑,要像从前那样,她要变成从前的凤归晚,没有什么是可以牵绊得住她的。
离开丽城,继续前行。
皇甫夜爵原本想要让上官妩菁与凤归晚以及小天天一起留在丽城,这样他可以只身前往帝都,将一切事情处理好之后再来接应,只是连小天天都提出反对,于是,唯有雇了一辆马车前行。
他的副将则率领军队专走小径,以免引人怀疑,而将他要前往帝都的信息泄露到修年的耳朵里去。
马车里,凤归晚的眼神,始终只停留在小天天的身上,对于皇甫夜爵与上官妩菁,视若无睹,她也害怕,一迎上了,就会不想移开目光。
“娘,咱们到了帝都,是不是还会遇到那个穿黑袍子的人?”
小天天坐在凤归晚的腿上,兴奋的拍着小手。
“他的说是修年吗?”
皇甫夜爵接话,
“连小家伙也见过修年?他没对小家伙做什么吧?”
感受到上官妩菁投递过来的热辣辣的眼神,凤归晚只简短的嗯了一声,便拍拍儿子的小脸蛋,示意他乖乖的躺在她怀里睡觉,不要再出声了。
“据我所知,凤姑娘你是灵族的圣女,那修年与你关系匪浅吧?”
车厢内恢复一片寂静之后,上官妩菁冷不丁问道。
“妩菁,你这是在说什么?她早就跟灵族无关了!”
皇甫夜爵异常激动的出声制止上官妩菁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