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又有些紧张。
皇甫璃急忙说道:“都怪儿臣,没有及时说出流云殿是禁宫,待到将泽儿抱出来才将此事告知。”
原来在他怀里的小天天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最后从他身上滑了下来,摇摇晃晃却以很快的速度冲向了皇甫中瀚,边跑脸上还挂着惊喜不已的笑容。
看着这个粉嫩的一团冲向自己,皇甫中瀚极其自然的伸手接住了他。
“泽儿,你真是个聪慧的孩子,你是想告诉朕,是你自己跑到禁宫去,你娘为了找你才违背了宫里的规定,是这个意思吗?”
他难得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轻声问道。
小天天认真的点着小脑袋,亲热的伸出双手,搂住了皇甫中瀚的脖子。
“既是如此,此事朕就不追究了,只是那个粗心的宫女不可以再留着了,她必须受惩罚。”皇甫中瀚做出最后的让步。
贤妃紧抿着唇,瞳孔里的神色,有些微微的不悦。在她看来,凤归晚的出现,只会让宫里这几位王爷又进入新一轮的争夺战,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皇甫卓欢似乎并未陷入这种危机中来,让她忧心的是老九,那个单纯率真的孩子,他一门心思都扑在这凤归晚身上,而这个女人又拖着老七的儿子,同时又与皇甫倾尘有些牵扯不清,此事即使她不管,皇后娘娘也定不会坐视不理。
这样一想来,方才幸好凤归晚并未因为她的缘故而受到惩罚,否则她不是无形之中替皇后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
皇甫中瀚与小天天的互动,也让凤归晚陷入另一种矛盾重重,修年的出现,提醒着她从前的身份,也警告着她必须要有所行动,否则她会失去小天天。
可站在这里,看着皇甫中瀚与小天天之间的亲密,又让她有些无法下手,至少在此刻,皇甫中瀚眼里所流露出来不自觉的慈爱,真的不是伪装。
她眼里的纠结,一旁的皇甫璃看得极为真切,却只是无声的站着,并不想询问缘由,只是隐隐的觉得不安,为什么晚儿见到父皇待泽儿如此之好,眼里会有那样悲伤的表情?
皇甫中瀚与贤妃离去之后,凤归晚悄悄的将皇甫璃拉至一侧:“流云殿里有张画像,是你画的吗?”
见到他点头,凤归晚自脖颈处掏出那根项链:“我从前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条项链有没有特别之处啊?”
皇甫璃认真的想了想,尔后摇头。
凤归晚心里一阵失落。
似乎有关于她从前的线索,除了修年,所有的都断了。
项链的事情一筹莫展,那边皇甫倾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的小天天,还有修年也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有引爆的危险,凤归晚只觉得现在一个头比两个还要大,她已经快要崩溃了,想不出好的方法去解决眼前的困境。
三日之后,邻国进贡给皇甫中瀚一名绝色美人,宫内大摆宴席,几位王爷自然又被请到了宫里,凤归晚陪着小天天在永和殿里玩耍,那样的热闹她才不去凑呢。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为了躲避皇甫夜爵。
那个骄傲得像只孔雀一样的男人,此时心里一定恨极了她吧。
“儿子,娘真想带你回娘的家乡啊,那里不像现在这个时代这么独权,人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靠自己的双手,一样可以获得所有人的尊敬。”
凤归晚看着玩得开心的小天天,脸上也不觉得露出笑脸。
任何磨难,只要能够看着儿子的小脸蛋,看到他快乐的笑,高兴的奔跑,她所承受的任何痛苦,都是值得的。
听到她的话,小天天屁巅屁巅的跑到她的跟前,一把冲到她的怀里,高兴的点头,那个神情是在说,他很愿意去那样的地方。
“爹!”
在小东西突然伸手,越过蹲着的她的肩膀,清晰无比的吐出这个字时,凤归晚只觉得有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喉咙里有某种苦涩在这一瞬间,崩发出来。
她没有听错,她的儿子,在临近两岁这一天,终于说出了一个她能听懂的字眼,却是爹。
“小天天,你刚才在说什么,娘没有听见,你能不能再说一次给娘听啊?”
拭去眼角的泪水,她满脸微笑的看着儿子,害怕自己的眼泪会吓到他。
“是爹啊。”
小天天认真且清晰的说着,将小脑袋偏了偏:
“娘你怎么傻了?”
那抹正要靠近的身影,在听到这对母子的对话之后,显然也呆住了。
半晌才大步跨上前来:“小天天,你方才在叫我爹?”
皇甫夜爵的声音,划破长空,直击到凤归晚的心底。
看着来人,她极其尴尬,将小天天抱在怀里:“小家伙刚刚才能够说清楚的话,兴许是太想他爹了,才会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本王早就认他为义子了,他唤本王为爹,有何不妥?”皇甫夜爵皱起好看的眉头,“你这个女人怎么见到本王如此别扭?本王也不会吃了你,你更不要认为本王对你还有什么想法,本王会到这里完全是为了来见本王的干儿子,至于你,本王连一眼也不想见。”
看他说话如此中气十足,且字字句句都充满着对她的讥讽,凤归晚心里却奇异的安下心来,这么生龙活虎的,他这段时间应该过得相当不错。
“娘,你和爹吵架了?”
刚刚能说话清晰的小天天见缝插针的问道。
“儿子,娘现在教你,你见到这位九王爷,要叫干爹,不要直接叫爹,会让人误会的,明不明白?”凤归晚捏捏儿子的小脸蛋,“你怎么要么说不清楚,要么说出来的话让娘这么震惊?”
“天天一直有说得清楚,只是你们都听不懂。”
小家伙苦恼的嘟起了小嘴巴,学会现在这样的语言,可是费了他老大的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