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永和殿的路上,凤归晚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哭声。
停下脚步,她仔细聆听了一会,突然扭头就往右边跑:“小天天好像在那边,我听到他在哭。”
“晚儿,你确定吗?”皇甫璃也跟上了她的脚步,却有些迟疑,“那边是流云殿,是你三年前居住过的地方,在父皇下令处死你之后便列为了禁宫,任何人也不允许踏入。”
“禁宫?可我真的听到小天天在里面哭,他说不定真的一个人跑到那里玩去了。”凤归晚脚下步伐未停,禁宫要禁的也不过是其它人进入,不是说此宫殿原来是她在住吗?那她现在进去有什么关系?
“晚儿,你若是真的听见了哭声,那就让我进去找吧。”皇甫璃将凤归晚拦下,心里是有些顾虑的,皇甫中瀚的脾气他最为了解,倘若这么公然无视他立下的规矩,他连求情的时间都不会有,晚儿就会被砍头了。
“不如这样,你在这儿把风,我进去找,有人来了你就给个提示,这样谁也不会知道我们进去了。”凤归晚说完,人已经走至大殿门口推门而入。
尽管宫门上已经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但却不难看出昔日的奢华,里面的陈列也看得出极其考究,可以想象,当初的凤归晚是极其被皇甫中瀚厚待的,一踏入此处,便有种莫名的感觉,心里有某种力量似乎想要冲破一切束缚倾泻而出。
“小天天,你在里面吗?要是在的话赶紧出来,娘亲过来找你了。”
她压低声音,不敢大声喧哗。
双眼四处搜索着,回应她的却只是低低的回声,这个大殿,空灵寂静得可怕,她每走一步,都能够清晰的听见嘀嗒之声。
一股怪异的风悄然吹来,原本挂在墙面上的一张画像被风吹落至地,正好落到了她的脚边,低眸一看,画上的人正是她,穿着雪白的纱质长裙,乌黑如墨的发丝垂至腰际,唇边噙着一抹微微的浅笑,细看下去,画中人的脖子上,正好挂着那条项链。
看着这幅画,凤归晚不由得伸手拾起了它,指尖轻触到画中人的脖颈之上,喃喃低语:“这是不是一种缘份呢?你是被皇甫中瀚下令自服毒药躺入玉棺之内,沉入南湖的,而几千年之后,我们的考古队发现了玉棺,而我又拾到了你的项链,就这样完成了时空的交错。”
凤归晚能够感受得到此时她身体的与往日不同,可是她却无法去将体内那股力道给牵引出来,她缺少那样的能力,也无法看懂那些字符。
“能够为了他而自愿服毒,你一定爱得极深极深,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啊。”
她继续说着,眼眶不觉有些湿润。
现在,站在这个位置上,她为何突然的就变得极其伤感起来?胸口处那种隐隐作痛的难受感,更是让她差点无法顺畅呼吸。
俯下身去,她将画卷收好,握在手里,从偏殿里跑出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圆滚滚的大眼睛一见到凤归晚立刻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我的小祖宗,你真的跑到这里来了?”
一见到儿子,凤归晚所有的不适感立刻消失,赶紧上前将小东西抱起,就要离开。
转身,却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
竟是那美貌胜花的修年!
“晚儿,好久不见。”
他像个老友那样,亲切的与她打着招呼。
凤归晚抱紧小天天,勉强挤出一丝浅笑:“确实是好久不见。”
久到她差一点忘了有这号人物的存在,既然在这里见到了他,那不用细想,肯定也可以推算得出来,小天天一定是让他带到这里来的,他是灵族的人,拥有的能力不容小觑,她现在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我对你说过的话,你没有忘记吧/?”修年看了她怀里的小东西一眼,“你怀里的小人儿,正好能说明一切,你不听我的劝告,执意要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你的使命,失了你的贞洁,他就是你做这些违背族规的事情所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小天天像是听懂了修年的话,突然伸出小拳头,愤怒不已的看向了修年。
“儿子,别激动,这个叔叔跟你闹着玩呢。”凤归晚急了,赶紧哄着儿子,如果让修年知道,小天天拥有了灵力,那更加不得了。
紧紧的护住儿子,不让他与修年有目光相接的机会。
儿子体内那股灵力散出的时候,眼神与平时不同,那种冷漠,可不是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应该拥有的。
“晚儿,我是你的主人,亦是下一任族长,我的任务是让灵族变得更强更大,皇甫中瀚杀了我族那么多人,他根本就不应该存活于世,你不能因为儿女私情,而忘记你的使命,尽管你现在什么也不是,既不再是灵族圣女,也没有灵力,但你仍然是我族族民,你有义务帮助我完成这个任务。”修年黑色的长袍在空气之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只在眨眼的瞬间,修年便已站到了她的跟前,修长的指,更是轻易的抚上了凤归晚的脸颊。
“你功力这么强劲,在皇宫里来去自如的,这样的事情不需要我帮忙你一样可以做到。”凤归晚垂眸,比较抗拒他的接触,“我现在可不比从前,还未到皇上跟前,人说不定就已经送了命了。”
“灵族又称黑暗一族,为什么被命名为黑暗?因为除了圣女以外,我们身上每人都有一个特殊的记号,在与其它人接触时,额际上便会浮现出这个记号,皇甫中瀚现已对我灵族之人有所防范,你觉得我能够找到时机接近那只老狐狸吗?”
修年提及这些,突然变得有些狂躁不安起来,他漆黑的眸子甚至变得有些血红起来:
“几千以来,我们的祖先一直在寻找一种可以变得像其它人一样的法子,却始终没有找到,既然将我灵族视为异类,那么我便要将所有人都变成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