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从来没听说过自己有什么金锁片,如果真有的话,凌家的父母一定会说的。不可能遗嘱里连领养她的孤儿院就交代清楚了,却只字不提金锁片的事。唯一的可能,是在孤儿院里就遗失了。
既然她才是真正的“彩音”,那现在的申彩音是谁呢?
又问修女申家是不是来这里认领过女儿。果然,修女拿出另一个档案袋,说是被申家领走的“女儿”。
在资料上略微扫了眼,她的神情愈加凝重。如果没猜错,这档案上的女孩,就是现在的“彩音”了。
如果说是因为她提前被凌家领养走,那么申家也应该空手而回,怎么会又凭空冒出个女儿,而且名字正好就叫“彩音“呢?她遗失的金锁片又在哪呢?
看来,她得亲自去问问现在这个“彩音”了。
打电话回公司,被告知申彩音正在参加tbs的live节目。于是驱车前往tbs电视台。
走到“申彩音”字样的休息室门口,正欲敲门,里面却传来一男一女的争执声。
“昨天亚月来问我和你小时候的事情。她为什么会忽然对这个感兴趣?”
乍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她好奇地推了推门,没有锁,恰好被推开一道缝隙,争吵的正是彩音和雷霆。
“你有没有跟她说什么?”彩音紧张地抓起雷霆的双臂。
“没有,没有。你别紧张。我只是好奇她怎么会忽然问这个。”雷霆忙解释道。
彩音沉默片刻,喃喃道:“难道她昨天来我家,发现了什么?”
“秋秋,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还想把孤儿院的事瞒到什么时候?”雷霆劝解。
彩音忽然怒斥:“我跟你说过,不要再叫我秋秋!我现在是申彩音!”
门外的凌亚月蓦然怔住。秋秋……她在孤儿院看到的被申家认领的孩子的原名,就叫秋秋……
如果彩音跟她是同一个孤儿院收养的,而她又是真正的“彩音”。那么很有可能是她被凌家收养以后,那个叫秋秋的女孩冒充她进了申家,成为现在的“彩音”。
想到这,按在门把上的小手不由地攥紧,却由于用力过大,而把门推了开来。
“谁?”彩音蓦地回头,在看到亚月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雷霆也跟着回头,讪讪地问:“亚月……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场面,见两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来是想问彩音一点问题。关于真正的‘彩音’,和你们刚刚的谈话。”
彩音的脸色更加难看,额上不断有汗珠渗出,蜷紧的手指露出微微发白的指骨。仍强制镇定地道:“什么真正的‘彩音’?‘彩音’只有一个,就是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凌亚月冷笑一声,从包里取出两个发黄的档案袋,丢在她面前。
“其实雷霆说的对,纸是包不住火的。你想我把这两份资料传真到申氏总裁办公室吗?”
彩音的目光只在档案袋上扫了一眼,就立刻瘫软着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倒是雷霆好奇地拿过来看了回。然后诧异地扫视两人:“亚月……难道你就是当年那个高烧不醒的小女孩?”
凌亚月一瞬不瞬地盯着瑟瑟发抖的申彩音,淡笑出声:“彩音啊,哦不对,应该叫秋秋。拿着我的金锁片,住进我的家,这十年,你过得还好吗?”
这句问候,像一把利刃,直接刺进了她的心脏。这十年来,她过得,能算好吗?即使表现得再好,也要受到小妈的刁难和哥哥的讽刺。自从被哥哥拆穿后,每天都在担心,会不会被送回孤儿院。十年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想到自己是霸占了别人的身份,就内疚得难以入睡,就算睡着,也会被各种冷嘲热讽的噩梦惊醒。
她霍然从椅子上站起身,脸色阴郁,像在酝酿一场暴风雨。唇齿微动,挤出几个艰涩的字:“你想怎么样?”
凌亚月没有料到她会这样问,一时半会竟答不上来。脑袋里忽然开始嗡嗡作响,好像十几个小人在敲锣打鼓。她不适地抚了抚额,不愿再开口说话。
申彩音不明所以,以为在和她比耐性。终于沉不住气,冲上前抓起她的手臂,几乎失控地吼:“说啊?你到底想怎样?你以为这些年我顶着‘彩音’的名字,就好过吗?你虽然和亲人分离,但领养你的也是有钱人家,家人又把你当成掌上明珠疼爱,你已经拥有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抢走我唯一的东西?”
她攥着亚月的袖子来回扯动,凌亚月只觉整个人被晃得支离破碎,脑袋里一团浆糊,沉甸甸,软绵绵。眼前依稀能看见彩音模糊的面容,却听不见她的声音。
然后,一个个似熟悉却遥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小公主,好久没见,想我了没?”
“月月,你吓死我了!”
“老婆,早安。”
“……”
各种称谓不断地变换着,轮流回荡。
是谁?是谁在唤她?
她闭紧眼睛,用力地摇动着脑袋。抓着她的申彩音察觉到不对劲,倏然松手。身体失去支撑的力量,直接矮了下去。
“喂!你怎么啦?别吓我?”申彩音忙托住她倒下的身体,只见她梦呓般不停地喃喃自语。一旁的雷霆也慌了神,唤了她两声,却完全没反应。
病房的门被大力拍开,凌亚佑神色焦虑地出现在门口。
“月月怎么会晕倒的?”
病床边,申彩音和雷霆都闷着头,不说话。另一边的莱特先站起身解释:“可能是太过劳心,又休息不足。”
凌亚佑挑了挑眉,精明的目光扫过病房里的每一个人。月月自从回国以后,既没有在公司上班,也没有上学,怎么会劳心?还是她一直有事瞒着他?
申彩音和雷霆见病人家属已经来了,便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开,独留凌亚佑和莱特两人。
医院大门,一道人影急速地冲进,气喘吁吁地趴在前台上:“请问凌亚月小姐在几号房?”
“624。”
“谢谢。”话音刚落,人影已经消失在楼道口。
病房里,凌亚佑兀自拉过张椅子坐了下来,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亚月看了一会,又转向莱特:“你似乎很关心月月,比我这个做哥哥的,来得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