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柔和得像在叮嘱五六岁的小孩,丝毫没有因为她想要逃走而发怒。与昨晚的霸道截然相反,难怪她会觉得他的脸和梦里的男孩子那么像。
如果……没有昨晚,如果……他们的初相识,和梦里的情形一样。也许,她真的会爱上他,也说不定。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立刻坐正了身子,别扭地看他端着碗,一勺勺亲自喂她喝粥。
瓷碗里,还在冒着白气的热腾腾的粥,看起来就很美味的样子。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还会做饭。
尤其当他执起调羹先凑到自己唇边,轻轻地吹气,再小心翼翼地送进她口中,她觉得那温热的粥把自己的心都熨烫了。
明明很恨他,不是吗?那样对待自己,还把她带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可是,为什么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呢?
左右环视这不大不小的公寓,门口的地毯上,整齐地摆着一大一小、一红一蓝两双情侣拖鞋。餐桌上摆设的公仔,也是男孩女孩亲嘴的造型。
这座房子,满满的溢着熟悉的温情。她来过这里吗?是什么时候的事?
勋发现她对这房子似乎很感兴趣,于是又燃起星点的希望。
“记得这里吗?我们两个人的甜蜜小窝。”
她诧异地再次扫视四周。这里,她曾经和他同居过?还有,佑哥哥也说过她流产,难道她真的和这个男人……
她不敢再想下去。昨夜的蹂躏还历历在目。就算他们真的曾经有过温存,她也绝不可能原谅他昨夜的罪行。
一碗粥下肚,稍稍恢复了体力,四肢却仍是酸软无力。她无奈地蜷在椅子里,看着他收拾碗筷,系着围裙在客厅和厨房间走来走去。
她不明白,他把她带到这里来,到底想干吗?
忙完一切,勋才解下围裙,停在她面前,关切地问:“一直闷在房里,要出去透透气吗?这附近有个公园,绿化和空气都还不错。”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笑脸,完美真挚,找不到一丝裂缝,不像是装出来的。他干吗要对自己这么好?
不过有机会出去,就有机会逃走。她忙不迭地点头。
不待她挣扎,他已经再次拦腰横抱起她。
“放开。我自己会走。”她羞愧地开口。
“你如果走的了,刚才不是就逃了?”他脸色未变,看也不看就驳回了她的抗议。
她只得老老实实地蜷在他怀里。
依然是那辆火红的跑车,承载着她的痛苦和沦陷。
他将她放上柔软的真皮后座,自己正待坐上驾驶座,忽然背上一道重击,他直接屈膝跪倒在车门前。
凌亚月惊讶地看着车窗外两个黑衣打扮的高大男人,其中一个手中还拿着肇事的棒球棍。
褚非勋吃力地动了动酸麻的肩胛骨,刚想回头起身,一只大手掐住了他的肩,将他牢牢按在地上,不得动谈。
他愤怒地啐了口。他也练过几年散打,但在这两个男人手下,完全动不了半分。如此干练狠辣的作风,完全像是专业的打手。
“被人缚住手脚的滋味如何?”清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的问话,从身后传来。
凌亚佑一身优雅的铅灰色西装,步履翩翩地走来。仿佛参加酒会的贵公子,与眼前的暴力完全无法联系到一起。
勋挑眉,斜睨了他一眼,自嘲道:“凌总裁手段果然高超。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
佑走近几步,俯下身与他对视,挑衅地宣布:“我不过是守株待兔。而你,则是愚蠢地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吗?他冷笑一声。自己的确是蠢得可笑,明知道佑会找到这里,还是一无反顾地带着她,回到充满他们甜蜜回忆的地方。
佑忽然拎起他的衣领,贴着他的脸庞,一字一句地道:“我警告过你,敢动我最重要的东西,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他无谓地嗤了声,倔强地扭过头,不予理会。
凌亚佑亦不恼火,轻笑一声,松开了手:“我们法庭上见。”转而探向车内,对着怔怔发呆的亚月柔声呼唤:“月月,我们回家了。”
“恩。”她乖巧地应着,凑上前,投入他的怀抱。
佑抱着她,眼光瞥见她四肢上满满的吻痕,蓦地深邃冰冷。扶在她腰间的手僵了僵,然后定在原地,头也不回地吩咐:“好好招呼他。”制服着勋的两个男人颌首领命。
凌亚月伏在佑怀中,小脑袋探过他的肩膀,回望着半跪在地上,一脸不甘的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完全清楚。可恨的男人,那样欺负她,给他点教训,也是应该的。
可是为什么心好疼?一想到他会被揍得鼻青脸肿,就会舍不得。自己太心软了吧,对待坏人绝不能动摇。
此时被擒在地上的勋,万念俱灰,只抬头,凝着她回望的眸子,希望能从中,找寻到昔日的影子。肉体的疼痛算什么,她给的惩罚,才让他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他绝望地凝着她一点一点模糊的身影,直到她被塞进一辆黑色房车。车门关闭的瞬间,他也闭上了眼睛。
“砰——”
城堡的铁门关闭,世界从此,一片黑暗。
舒适宽敞的车厢里,凌亚月担忧地回身,隔着车窗看向模糊的一团人影。半晌,闭了闭眼,沉声道:“佑哥哥,我想……离开这里。”
凌亚佑蓦地挑眉,神色凝重地打量着她。勋昨晚做过什么,从她身上班驳的痕迹就猜的出来。也许送她离开这个伤心地,也是件好事。而且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也不适合让这个单纯的妹妹留在身边。
前后思量,终是无声地默许。
第二天,飞机轰鸣着冲进云层,眼泪挥洒在八千米的高空,豪迈而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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