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释忍不住暗自偷笑。昨天才说要划清两人关系,今天又把结婚戒指戴上了。嘴硬心软,善良好骗,她永远还是那个有趣的夕银。却装作一脸严肃地问:“你今天有戴吗?会不会掉在外面了?”
夕银脸上发烫,偏着头怕被龙释发现,小声地回答:“去扫墓的时候戴的,回来就不见了。可能掉在那了吧。”
“我帮你去找。”
龙释说完就要去穿外套,被夕银拉住。
“太晚了,算了。”兀自低头叹息,“反正也戴不了多久了。”
刚才好转的心情一下子又低落。龙释蹙眉。什么叫戴不久了?看他一定把戒指找出来,拴她一辈子!
夕银闷闷不乐地回房,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连结婚戒指都丢了,是不是天意要结束这段婚姻呢?
正想着,楼下响起车子发动的声音。夕银迅速翻身起床,隔着窗玻璃看见龙释的车子驶离。
心中,有种莫名的悸动,抓着窗帘的手也有几分颤抖。
这么晚了,他真的出去找吗?
深夜,客厅的灯还亮着。夕银穿着睡衣,只披一条薄毯,窝在沙发里,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器转台。
抬头,挂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不知第几遍问玛丽亚:“先生的车还没开回来吗?”
“是,太太。”女佣边说边打了个呵欠。
烦躁地抚额:“说了别叫我……算了,你也困了,不用在这陪我,去睡吧。”
女佣点头,欣喜地退下,顺便叮嘱句:“太太,先生不回来,你就早点休息吧。”
“谁说我在等他?说了别叫我太太……”夕银习惯性地反驳,却哪里还看得到女佣的人影。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好无聊,还有点冷……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支撑不住睡着。直到大门咯噔响起,夕银迅速睁开眼皮,望向微白的曙光中现出的人影,口中含糊不清道:“你回来啦……?”
龙释怔怔地看着只穿一件睡衣,薄毯半滑到腰间的夕银,惊愕地问:“老婆,你睡在这里干嘛?”
“啊?我……我……”夕银揉着惺忪的睡眼,昏昏沉沉地想,他该不会和玛丽亚一样,以为她在等他吧。冲口而出:“我在想事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龙释忍住想笑的冲动,问:“哦?那你在想什么?”
“想……想戒指掉在哪了,想早饭吃什么……想……总之想很多事情啦。”夕银烦躁地抓着睡乱的头发。
龙释忽然垂下眸子,走到夕银面前,低声道:“对不起,老婆,我没找到我们的结婚戒指。”
真的丢了吗?果然是天意吧。夕银睡意也清醒了三分,眼眸黯了黯,却伸着懒腰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早就说不要去找了嘛,三更半夜的,哪里看得清楚。反正我又不常戴……”
边说边打算上楼休息,忽然肩上一沉,龙释厚重温暖的外套搭在她背上,柔软的像春风一样的关怀轻轻浮在耳边:“以后不要在客厅睡着了,会着凉的。”
“……哦。”夕银迟疑地点点头,披着龙释的外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披着外衣出来,正看见龙释在客厅餐桌上摆晚餐,红红绿绿,汤汤水水,好不丰盛,女佣闲在一旁帮不上手。
“都是你做的?”夕银沓着拖鞋走下来。
龙释愕然回头,现在再掩饰反而牵强,索性点头承认:“我怕你昨晚着凉,所以照着书上,做了点药膳,你要不要下来尝尝?”
若是平常,夕银肯定头也不回就出去吃了,可今天看着龙释满脸的期待,竟狠不下心。淡淡地点头,坐在餐桌前,龙释体贴地给她盛好碗汤,吹凉了才递过去。
夕银瞄了一眼,皱着眉问:“又是桂圆姜汤?”
龙释解释:“这是中医开的方子,对身体有好处的。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还炖了枸杞乌鸡汤,在锅里热着,我去帮你盛。”
夕银不语,闷着头一勺一勺的喝,龙释便自己去厨房盛汤了。熟悉的味道,苦中回甘,和她平常喝得口感一模一样。仰头问女佣:“平常也是先生做的吗?”
女佣心虚地低下头,夕银心中顿时明白了。
龙释出来的时候,一碗桂圆姜汤已经被夕银喝了大半,不由开心地问:“怕你不喜欢。怎么样,味道还行吗?”
夕银抬眼,盯着龙释的眸子看了好一会。那样简单的快乐,好像只要她点点头,他唇边的笑涡就会一直持续下去。终是决定不拆穿他,继续闷头喝汤,若有所指地道:“很不错,跟玛丽亚做的一样好喝。”
好像得了糖果的孩子,笑得眉眼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龙释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夕银一口一口喝汤,神情惬意而餍足。
“你不吃吗?”夕银被看得有些别扭。
“不饿。看着你吃就饱了。”龙释淡笑着摇头。
“油嘴滑舌。”夕银嘟囔了一声,又把注意都放在碗里的汤羹。平淡却很温馨的场景,心中升起淡淡的满足。
餐桌那头,龙释忽然开口:“老婆,戒指的事我会再想办法,如果你这两天要戴的话……”
“不用这么紧张,无所谓的。”话未说完,就被夕银打断。
龙释不语,站起身走开。过一会,神秘兮兮地来到夕银面前:“把手给我。”
“干嘛?”莫名其妙地把手放到龙释温热的大掌中间。
忽然,龙释亮出一支油性记号笔,“吱吱吱”“唰唰唰”,然后得意地把夕银的小手举起来:“怎么样?龙释限量版的,仅此一只,戴在你手上了。别再弄丢了。”
夕银瞪了他一眼,使劲抽回手,把手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唇齿间挤出两个字:“神,经。”
说完,汤也没兴趣喝了,大步回了房间。
龙释讪讪地杵在原地,摸着记号笔努了努嘴,还以为这招哄小女生都有用呢。还是别看韩剧了,专心研究他的食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