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银礼貌地站起身,递出手:“雷堂主,久仰大名。”
男人粗糙的大手和夕银柔嫩的小手交握在一起,彼此犀利的目光交汇,一瞬间迸发出淡淡的火药味,却随着手的分离迅速湮灭于无形。
乐乐似看出什么不对劲,忙拉着两人坐下,热络地介绍:“这是夕银,我的好姐妹。这个……是我男朋友,雷厉。”
夕银淡笑着点头,果然是这样。找了个有能力的男人,不知该恭喜乐乐还是担心她。这样的男人,女人在他心中会排在什么位置呢?但愿乐乐真的能幸福吧。
雷厉搂着乐乐的腰,打趣地道:“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个这么厉害的姐妹?”
“我以为她死了嘛……”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乐乐赶忙改口,“不是,是发生一些事情,失去联络了。”
服务生又端上一些酒和水果,三人看似谈笑风生,却暗涌迭起。晾在一旁的小米如坐针毡,时不时冒出一身冷汗。
夕银环视四周的环境,似无意地道:“雷堂主的生意真是火热,瞧瞧这么多的客人,看得我眼都红了。”
雷厉笑谦:“哪里,怎么能跟黑龙帮的生意比。”
夕银冷笑,手一挥,小米立刻抱着只皮箱上前。夕银亲手打开箱子,推到雷厉面前。乐乐禁不住倒吸口凉气:“这么多钱……”只有雷厉微微地蹙了下眉。
“初次见面,总要备些薄礼。这些钱送给雷堂主和风堂的兄弟们花,就当我入股这酒吧的生意。以后有钱,大家一起赚。”
夕银说得云淡风轻,雷厉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了。
不慌不忙地合上箱子,推到桌子中央,淡淡地道:“这么大的礼,雷某可不敢轻易代兄弟们收下。至于入股的事,还得和兄弟们商量下。”
夕银霍地站起来,冷冷地瞄了雷厉一眼:“这么说,雷堂主是看不起我黑龙帮,不屑与我合作了?”本来今天她就是来砸场子的,顾及乐乐和雷厉的关系,才提出入股这种说法,不至于撕破脸,这雷厉却一点不领情。
乐乐见这阵仗,立刻慌了神,忙拉住欲翻脸的雷厉:“夕银是我的手帕交,咱们也算一家人了,有钱当然是一起赚。”
雷厉“啪”地甩开乐乐的手,低咒一句:“你们女人家懂什么?”一语双关,既驳回了乐乐,也表示出对夕银的不屑。
夕银也不恼,又慢悠悠地坐下:“看来雷堂主是不肯给面子了?”
雷厉摸着下巴,精明的小眼睛转动了下,圆滑地答:“雷某断没有那个胆子薄银姐的面子。只不过……这生意是风堂所有兄弟支起来的,不是雷某一个人说的算,不如……”
“哼!”夕银嗤笑一声,打断雷厉的话,想玩花样?她奉陪!“雷帮主不用绕圈子了,怎样才能服众,你说一句,我奉陪。”
雷厉擦了个响指,赞叹:“银姐果然爽快。动拳脚伤和气,我这开的既然是酒吧,那咱们就拼酒。”
夕银耸肩小银:“很好。怎么个赌法?”
雷厉招招手,那边立刻推来一架叠成金字塔形酒杯的推车。
“最先倒下或者认输的人算输。我若输了,这酒吧每月盈余的一半,就当我孝敬银姐了,我若侥幸赢了……桌上这箱钱就发给兄弟们买酒喝吧。”
夕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手推车上的酒杯,足足有三四十只,下层摆了十几瓶xo,真喝完的话,一头牛也得倒下。而皮箱里的钱,少说也抵上这里半年的利润,这雷厉倒是会打算盘。
乐乐紧张地站到两人中间,想打个圆场:“不好吧,喝太多会伤身的……”小米也凑上来,打算劝阻夕银。
夕银推开两人,径自走到那酒架旁,撬开一瓶xo,从最高处的酒杯倒起,琥珀色的液体很快漫出来,顺着杯沿流到下层的杯子里。很快,一瓶xo就被倾倒干净。
夕银甩手一扬,空酒瓶应声落地,惊动了不少邻座的客人,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
夕银托起最上层的那只酒杯,轻轻摇晃了下,酒液撞击着透明的杯壁,来回荡漾。随即仰头,纤细光洁的雪颈拉长,喉咙处有规律地滚动着,顷刻,满满一杯的xo已经见底。
“先干为敬。”夕银将杯底翻过来,向众人示意了下。面不改色,仿佛刚才喝下去的只是一杯白开水,可被酒液润泽的红唇娇嫩诱人,分明就在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事实。
熙闹的酒吧一隅竟然异常安静,所有人都张大了眼睛,目光遗落在那笃定的笑容上。
雷厉的嘴角抽动了下,不情愿地赞叹:“果然女中豪杰。雷某奉陪。”说完,也取下一只杯子,一饮而尽,罢了将杯底反过来,挑衅地望着夕银。
夕银淡笑不语,继续去取酒杯。
起初两人都是一饮而尽,三四杯下肚,夕银的面上渐渐泛起了红晕,而雷厉喝酒的速度也明显放慢,难以下咽的样子。
一旁的乐乐手心捏出了汗。她明明记得那次拉夕银去酒吧喝酒,才两杯啤酒夕银就倒下了,最后还是龙释把她背回去。可眼下,这么高浓度的xo,都已经喝掉满满几杯了,她简直要怀疑,眼前这个自信张扬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夕银了!
嘈杂的酒吧里忽然安静下来,几乎所有围观的人,都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看着两人喝酒如饮水,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
酒架上的杯子一只只空下去,雷厉脸上呈现猪肝色,喷吐的气息中都带着浓浓的酒精味。相反,夕银的脸色苍白,不禁让人怀疑她的酒量到底有多深,只是白得……有些异常。
又是一杯见底,夕银抹干嘴角的酒液,继续去取杯子。却听“砰”一声,雷厉砸掉了手里的杯子,打了个酒嗝,含含糊糊地吼着:“不来了!倒……倒了……”话未完,整个人笨重地仰面摔倒,乐乐连忙去扶,却怎么也叫不醒,粗重均匀的鼻息,竟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