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老爷微微叹息一声,“送他去客房吧!”
送他去房间,那里还有一个病人呢,两人撞到一起,还不定再出点什么事儿来。
屋内。
靠在床边的安昕娴看着窗外纷飞的雪,外面的世界一片雪白,可是她的世界却是一片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前进的道路,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曾经,她有一双人人羡慕的手,会弹琴,如今,一切却又回到了原点。或许这就像是自己的爱情一般,绕了那么一大圈现在却又回到了原点。
慢慢的用另一只手包覆住自己受伤的手,她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哀伤了起来。
“唔……”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想让自己哽咽的声音传出来。
可是越遮挡却越是疼痛……那种心疼的感觉,让自己无法承受。
初冬的第一场大雪如期而至,一瞬间,天地之间一片雪茫茫,那雪白的一切,洁净得让天地之间退回到了原始的永恒。上官老宅的花园中,所有的花都凋谢了,唯有傲雪寒梅悄无声息的站着。
在不远处的摇椅上,坐着一个女子,她身着一件貂皮大衣,目光宁静淡然,腹部已经微微有些隆起了。
此时孩子已经三个月有余。
自从她的手好了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同上官爵说过一句话,每夜她都知道,他会回来,都睡在客房,可是她仍旧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爷爷想说什么,却也几次都欲言又止。
她本来是想离开的,可是爷爷跪下来求她。
她依稀记得那日。
“娴娴,爷爷知道你受苦了,也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能不能别离开?”上官爷爷握住安昕娴的手,说得诚恳,“就当是爷爷求你,可以么?”
“爷爷,我曾经以为我可以跟爵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安昕娴悠悠地开口,清澈的眼瞳中是一片淡淡冰凉的光芒,“可是,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我们所想怎样,便能如愿的。”
“……”
上官爷爷静静地听着,心里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怕是再也留不住她了。
“爱一个人,会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当作是珍宝。”安昕娴静静地说着,目光干净澄澈,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哀伤,“他那双乌黑如墨的眼眸,让人止不住的沉沦,即使是被伤害,却还是无法消除我对他的爱。爷爷,你知道吗?我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悲哀。”
“娴娴……”
“爷爷我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安氏,他想要的话,就拿去吧,我只求你们放我舅舅,这样就好!”
“娴娴,我知道爵伤了你的心,可是,你再伤心都好,你得顾及孩子啊,”上官爷爷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微微叹息道,“你答应爷爷留下来,再给爵和你一次机会,好么?”
“爷爷,孩子我会教育好,却不能成为我留下来的理由!”安昕娴淡淡的说道,嘴角满是笑容,“爷爷,不要再逼我了,好么?我是真的不想再呆在这里了,太累了,我已经没有那样的力气再去支撑了!”
“你一定要离开么?”上官爷爷问道,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决绝的光芒。
“嗯,我已经叫思雨帮我找律师了!”
“娴娴,爷爷求你留下,可以么?”上官爷爷抚着安昕娴,竟跪在她面前,“就当爷爷求你了,你留在爵身边好不好?他是一个孤独的孩子,爷爷想要他幸福,给他一次机会就好,爷爷知道这样很为难你,可是爷爷真的没有法子,真的没有!”
“爷爷,你这是做什么?!”安昕娴伸手去拉上官爷爷起来,她却固执得不肯起身,“除非你答应爷爷留下!”
思索了半晌,安昕娴看着眼前这个待自己如亲孙女般的老人,她心软了,她弯下腰,闭了闭眼,眼眸微微垂下,“爷爷,娴娴答应你,答应你就是!”
寒风微微吹来,安昕娴一头乌黑的头发被吹得纷乱,然而头发的主人却毫不在意,仍然坐在摇椅上,她的发丝被寒风吹得飘起来,似乎在跟着自己的主人一起凝望着这雪中美丽夕阳。
“少夫人,天气凉了,进屋吧!”林妈端了东西出来,看着安昕娴轻声道,看着她和少爷日日折磨,相见不说话的局面,她却又心疼起来,不管如何,少爷总归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啊。
“少夫人,少爷饶是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
然而,安昕娴却没有任何反应,就算林妈将羊绒毯子替她盖在了她身上,她也完全没有任何回应,也不理会她所说的话,依旧看着远处的渐渐西沉的夕阳。
“少夫人,咱们进屋吧,你还怀着孩子呢?林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蜂蜜厚多士,可好吃了,咱们去尝尝吧……”
“林妈,我还不饿,你如果饿了自己先去吃吧,我想看夕阳下山……”安昕娴只是淡淡的回应她一下,却依然没有转过头来看她。
这些日子以来,大概是她这辈子想事情想得最多的一段时间了,她想了好多,好多,更多的是这段感情似乎已经超出她承受的能力范围了,她已经好累好累了……
所以她想放弃了,那年火树银花的誓言,到头来,只有她一人坚守着誓言……
身体还很虚弱的安昕娴,苍白着脸,那双乌黑的眼珠幽暗幽暗,淡淡地泛着沉暗的光……
林妈眼见劝说不懂,只好跟在她身后,静静地守在她身边。
夕阳渐渐西沉,火红的霞光在天际边跳跃着,看着傲雪寒梅被风吹得花瓣纷纷而下,好似一场花瓣雨。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只是卓文君这位才女,会不会想到,他朝有一日,她也会和司马相如,锦水汤汤,与君长诀。凤求凰,到底是求,还是囚?”安昕娴幽幽的说道,而后淡然一笑,“林妈,我们进屋吧!咳咳……”
“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