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一切似乎的显得宁静异常,没有任何声音……
静静的阳光……
静静的屋内……
这样的寂静,静得连掉落下来的细铁屑,都有了轰然之声。
窗外的树木的枝桠间忽然冷清起来,一片寂寥的气息……
季霏如海藻般浓密的秀发散落在地,卷翘的睫毛微微抖动着,晶莹的面孔雪白如纸,眉心紧蹙。
这个废弃的屋内,散发着浓烈的霉味,也许正是这种霉味在刺激着她,让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珠无力地转动着,眼皮却重重的,沉沉的。
她缓缓用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散乱不堪的房间。
模糊间,她似乎看到一个人绑在离她不远的位置,她努力睁眼一看,竟瞬间失了神——
沐云兮,她怎么会在这里?
头好痛,好像被砸开了般,疼得厉害。
季霏直起身子,而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再也无法支撑,她的头好痛,晕晕的,她的手指已经因为头疼而被划伤了也痛到麻木得没有感觉了,唇瓣上是一片苍白的颜色。
她看着远处的沐云兮,她只是被绑着,并没有受伤。
到底是谁,是谁要绑架她们,目的又是什么?
头好疼,真的好疼,那些事不想再想了,一点都不想再想了。
阳光清冷地洒照进来,细细的尘埃在空气中缓缓流动着。
季霏仍旧靠在墙壁上,额间的伤已经凝固了,她的眸子黯然无色,他盯着远处的门,一动不动。
果然不负她所料,不一会儿,她便听见开门的声音——门开了,许久不见的宫无痕迎着阳光走进来,细碎的头发飞舞着,显得狂傲不羁。
季霏看着宫无痕,眼眸由最初的淡漠渐渐转成震惊,随后转成失望,眼前的男子真的还是那个陪伴自己十年的痕哥哥么?
为何此刻,她竟觉得他们之间是如此陌生?
季霏静静地看着他,眼珠已经变得淡了,直到最后淡静无波,语气中却带着失望的意味:“宫无痕,这是怎么回事?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你是来救我的?”
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她便已经猜出了大概,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窒冷的空气混杂着浓烈的霉味,渐渐在这个有限的空间内弥漫开来……
废旧的木材上,还有着滴滴鲜红的血液,上面还结着蜘蛛网。
“霏儿……”
宫无痕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隐隐闪动的光芒,那光芒,竟然脆弱得如透明的泡沫。随即看到她额头的伤,眼眸忽而暗沉如夜。
“别叫我霏儿,宫无痕,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而宫无痕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凝视着那道流血的伤口,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你的额头是怎么受伤的?该死,我明明叫他们小心点的!”他的神情虽然淡漠,声音中却隐藏着一份伤痛,“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纱布包扎!”
没等他走出几步,后面便传来一阵冷冽的声音。
“何必呢?有必要这样假装,装作一副很在乎的样子,虚伪得让我恶心!”
倏地。
急于向外走的宫无痕表情瞬间凝滞,那句话说的那么绝然,那么冰冷,仿佛能将他关心她的心也一起冰冻了般。
“霏儿,难道痕哥哥关心你,错了?”宫无痕的心中痛极了。
“关心?先叫人把我打成这样,然后又来跟我说关心?宫无痕,你何时变得这般虚伪了?”
季霏颤抖着,幽黑的睫毛无力的垂下,声音中含着绝望的味道。
微弱的阳光下,宫无痕的脊背僵硬笔直,脸上再没有了对她的关爱之情,只剩下一片痛楚的恨意。
“既然你不接受我的关心,那么便乖乖等着吧,一会儿可有一场好戏上演,我保证会十分的精彩!”
“这就是你的目的吧!”季霏淡淡的说道,脸上带着鄙夷的神色,甚至是有些悲痛的,“可惜你打错算盘了,在皇甫旭尧心里从来都没有我的位置,所以,你用我来打击他,实在是个不怎么样的点子!”
“宫无痕,你对我的那些好,都是假的么?十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是权力,金钱,还是什么?”
“你觉得呢?”宫无痕淡淡的问道。
“我觉得是权力,你报复皇甫旭尧,无非就是因为宫氏破产的事。对吗?”季霏微微低头,平定了一下情绪,“痕哥哥,说到底,是我害你失去了宫氏,若恨,你该恨我不是么?回头吧,我不想见你一错再错下去,放了沐云兮!”
“霏儿,你真觉得,我这么恨皇甫旭尧,仅仅只是因为宫氏么?”宫无痕淡淡地问道,然而心里却满是痛楚,一种说不清的痛细细密密的布满他的全身各处。
“难道不是吗?”季霏淡静地反问道。
“你错了,霏儿,我和皇甫旭尧不仅仅只有宫氏之仇。”
宫无痕的心忽然下沉,定定地凝视着季霏,仿佛在用他的整个生命在凝视着她。
“还有夺走你,和害死我妈妈的仇!我曾经想过,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可以放弃一切的仇恨,甚至连母亲的死,我也可以不去计较,可是终究证明我错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季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中有着一片空洞的麻木。
空气中流动着冰冷的风,外面破碎的架子掉落在地,发出了细细碎碎的声响。
“皇甫旭尧怎么会害死你的妈妈?”
季霏幽黑的眼眸一片寂然。
“不是他害死的,是他的母亲,那个永远都高高在上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我的妈妈就不会郁郁寡欢,最后含恨而终。其实说到底,不过就是那个女人喜欢过我爸爸,爸爸却选择了妈妈,没有选择她,她便肆意羞辱我妈妈,最后还将她推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