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怎舍得我难过
清晨的阳光静静地洒在这片洁白的病房,玻璃窗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顾烨霖躺在病床上,他还在沉沉地昏睡着,英气的面孔上一片苍白的颜色。
欧若水站在病床旁,她看着沉睡的顾烨霖,目光中有着复杂的光芒。
从窗口照进来的阳光,强烈得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沉睡着,刘海下的英挺脸庞,沉淀出悲伤的轮廓。
良久。
欧若水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明亮地转动着:“霖,你感觉到了吗?我就在你身边,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你了,再也不会了!”
她转头看着顾烨霖,看着他俊美如昔的脸庞,忽然她的手机铃声忽然在这时响起。她没有拿出手机,就任它这样响着。
病房里格外安静,只有铃声悠扬地响着。
欧若水静静地抬头看着顾烨霖——
看他英挺的五官,看他轻轻皱起的好看眉毛,看他一头墨黑飞扬的碎发,看他绽放璀璨光华,美如阿波罗神般的脸庞……
她心里的空洞和阴暗似乎在一点点散去,受伤的地方也奇迹般地不痛了。仿佛只要这样看着他,一切痛苦都可以悄然逝去。
欧若水扬起嘴角。
她的眼睛明亮,闪着细小的碎钻,却又像是浸着湿嗒嗒的雾气。轻轻一晃,仿佛就会溢出泪来。
欧若水一直都静静地看着顾烨霖,根本就没有理会手机在她的衣兜里疯狂地响动着。大量的阳光涌进室内,迎着阳光的顾烨霖身上像是披了一身的金光,美好梦幻,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只要轻轻眨一下眼睛,他就会如同气泡般从眼前消失。
所以欧若水一直都不敢眨眼。她睫毛轻颤,手指不自觉使出的力道将被单抓皱成一团。仿佛自己的心,也在无形间被抓皱了!
欧若水看着顾烨霖依旧熟睡的脸,她的指尖冰凉冰凉。
“……我真的原谅你……我已经原谅你了,为什么你还是不肯醒来?……”
“好……我承认我离不开你,承认在你选择放弃我,离开我的那一刻,我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重新回到了黑暗的旋涡中。”
“我的心很痛,痛得只有很用力很用力的呼吸,才能证明我还活着!”
“后来当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我只能选择用伤害的方式,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感觉到安全,才会觉得自己不会再被人伤害了!”
欧若水说着,她的声音有着微许的嘶哑和颤抖,眼眶也湿润了:“其实我说的那些话全部都不是真的,全都是骗人的,所以你会醒过来,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是不是?!”
“对不起,都是我,所以害你变成这样……”欧若水垂下眼睑,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变得湿湿的,“如果我不是那么任性,你就不会变成这样了,对不起,霖,你醒过来好不好,我不喜欢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她没有等到他的回应。
耳边静静的,并没有传来顾烨霖的应允声。
欧若水紧绷着身子坐在椅子上,不敢动,更不敢闭上眼睛。
心里有个洞,就像有黑压压的潮水蔓延过来,蔓延进了洞口。堵住了,溢满了,再也不能盛下任何一点东西了。那种潮水,叫做思念。在每一天,每个寂寞的夜里蔓延,一点点吞噬了她。
亦或许,和她融为了一体。
电话还是在持续地响着——
欧若水拿出电话,看到屏幕上跳动的那个名字后,脸色变得倏忽变得微微有些难受起来。
随即慢慢走出了病房,窗外的走廊上,她望向蔚蓝的天空,而后接通了电话——
“清幽,你找我有事么?”
“若水,你没事吧,我看了报纸才知道,你和顾氏总裁出了车祸!”
欧若水笑了笑,“清幽我没事,我很好!”
“那就好了,你都不知道,我看了报纸的时候,吓死我了!”那头传来一阵关切的声音。
“嗯,谢谢你,清幽!”
“我们之间谢什么呀!”那头的声音极好听,“若水,我下一站会去埃及哦,会给你寄明星片的!还有就是,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有谁对谁错,只要忠于自己的内心就好,别的不必太在意了!”
“清幽……”
“好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好好考虑,不说了,我该去机场了,不要太为难自己了,若水,祝你幸福!”
医院的走廊里。
欧若水没再说一句话,她站在走廊上的窗前,似乎已经站了好久好久,她抬头专注地望着无垠的蓝天,目光一点点地柔和起来,仿佛在她模糊的视网膜上出现了那张俊美如斯的脸,他曾那样强势的惊夺自己的一切,又那样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
她微微地一笑,安静望着那个脸庞,好像他在对她笑着一般。
在她乌黑的发间,一对精致的耳坠显得格外灿亮,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洒在那对耳坠上,耳坠瞬间发出令人眩目的光彩。
可是当她转身看着远处那个躺在病床上毫无声息的男子时,她的心再也没有办法故作坚强了,她缓缓地蹲下身,跌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
在她心中那拼命伪装的坚强在瞬间坍塌,她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委屈和痛苦就好像决堤的洪水,放纵开来……
泪水哗哗地落下,她紧紧地攥住自己的衣角,伤心地失声痛哭起来,泪水再也不受她的控制,在她的脸上疯狂的弥漫着……
顾烨霖,我已经无法坚持下去了!我很累很累了,如果你再不醒过来的话,我会真的很恨很恨你……
我会真的不再原谅你了!
所以,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她像一个孩子一样抱着自己的身子痛哭着……她哭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一样……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哭声中染上了悲伤的颜色……
一阵风吹过——
欧若水抬起头来,她哭得头晕晕的,身体虚弱得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在窗外那白花花的阳光中,她似乎看到顾烨霖,还有他的微笑在她的眼前一点点地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