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
昏暗的地牢里,烛光诡异的闪动着,无数的光影迷朦了眼前的视线,仿佛一个个的小丑在舞蹈,这一刻,如沁的悔意无尽,都是她的心软,却不想此刻却成为了人质。
阿群,你到底是什么人,因为对你的信任我才来看望柳絮,可是她却要杀了我。
她的刀又是从哪里来?
这地牢里的守卫根本就是虚的。
轻展轩,你会来救我吗?虽然我知道你不爱惜宝贝,可是……
望着周遭的一切,之晴幸灾乐祸的表情尽收眼底,心思一闪,不对,之晴一直被关押在这里,那么难道轻展轩早已知道了她的宝贝被下了药?
那催生的药……
一刹那间心里只如闪电般划过心悸,原来是他刻意的隐瞒,是他怕自己伤心吗?
一点点的暖意,原来他多少还是在意着自己的。
孩子被伤了的心伤,加上此刻终于明白了轻展轩的心时,她的心只五味杂陈,苦痛与欣慰掺半时,能做的就只是让自己静下心来,不管怎么样,天还没有塌下来,她还要活着,欧阳说过,坚强的活着就是对生命的尊重。
门外家丁快步的循着柳絮的声音而来,当看到如沁颈项上那光闪闪的刀时,早已慌了,其中一个只向外面跑去,“快去请王爷来,王妃被柳絮挟持了。”
喊声不断,一声一声的向外传去,轻轻的闭上眼睛,如沁在等待,等待轻展轩的到来,等待她从地狱里回到人间的那一刻。
孩子终究还是要没了的,不舍的心痛着叹息着,可是她只能承受,那心痛甚至远远超过了柳絮此时架在她颈项上那刀的感觉。
脑子里划过清晨在养心斋里所见的那一株秋海棠,那怒放着的美丽之后就是无尽的花期凋殇吗?
冬,就要来了,所以心总是要在冰冷中煎熬。
脚步声传来,如沁睁开了眼眸,火光之中,她看到了轻展轩,甚至也看到了欧阳永君,绽开自己的笑颜,告诉他们她很好,至少她的心现在很安然,生死由命,这一刻当她释怀了的时候她的心真的只有安静。
轻展轩望着柳絮手中的那把刀,明闪闪的那般的刺眼,从不知道害怕与担心的他,此时那眸中却现出了一抹担忧,只是那担忧一闪而过,他不想让人看出他有多么的担心,不想,或许这样才能让柳絮放弃吧,负手而立,只冷冷笑道,“柳絮,你别想逃出这飞轩堡,你以为你挟持她就能让我放手吗?哈哈哈,她不过是我疏解对婉柔无尽的思念中的一味调剂品罢了,我恨她,如果你想你且动手吧。”
似乎真的没有任何的感情,可是那藏在衣下的手指此刻却在颤抖着,一边说一边向着柳絮与如沁的方向慢慢走去,一步又一步,近了,他才有机会弹掉柳絮手中的那把刀。
“我不信,你糊说,这飞轩堡里有哪个女人能怀上你的骨肉呀,除了她,那汤药除了她再无一人例外了,她怀上了你的孩子,这就说明了一切。”
“哈哈,你以为我是想让她为我生个孩子吗?你错了,我是想让她尝一尝得到了孩子却又失去的痛苦,我要把婉柔身上的痛苦都还在她的身上,倘若不是你现在挟持了她,倘若是她回到了冷月轩,那掺着催生药的甜品早已就让她吃下了,都是青儿,昨儿居然把那药弄丢了,我刚才去清心轩取了,你看,就在我的手上。”抬手一扬,那药果然就在他的手中。
他的话说得好无情呀,如沁一句一句的听着,刀架在脖子上那冰凉的感觉伴着他凉飕飕的话语,让她的心早已无法思考,她迷离的望着轻展轩,他的心就是如此吗?脑海里划过清晨婉菁向她讲述的婉柔死去的那一幕幕,想象着却是无尽的血意尽染。心沉入谷底,孩子没了,有的就只有了轻展轩的伤害。
眸子划向欧阳永君,看向他,她的心是关切,也是在呼喊,似乎每一次心伤的时候都会有欧阳永君带给她安慰,可是这一回呢?
他的眼里是担忧是无尽的情愫,她望得见也看得懂,却不知要怎么来回报他的真心,也不知要如何才能除去他身体里的七魂散,医道高超如他都是无法,那自己呢,那一日日的苦读她相信她早晚有一天会为他解了那毒的,可是现在,似乎老天不想要给她机会了。
颈项上的刀压着她的肌肤,有些麻有些痛,淡淡的,一股血腥的味道传出。
“啊……”一声低叫,是欧阳永君,而轻展轩依然冷冷的望着她与柳絮,那无动于衷的表情只让人心寒。
“两年多了,你的温情尚且无法打动我,更何况这让我恨之入骨的女人呢。”他的话让女人的手抖了又抖,那雪白颈项上的梅花还在悄然绽开。
没有呼喊,也没有了痛的感觉,如沁只望着那依旧还在闪动着的无数的光影,那小丑象是在嘲笑自己的无措与心伤。
可是,她就是心伤了。
经历了那么多的苦与痛,失了孩子,失了一切,得到的就是轻展轩无尽的在人前对她的嘲笑。
“我不信,我不信,明明你宠了她这么久,你放了我,我就放了她。”柳絮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她千算万算才让如沁来了这地牢,才有机会让她得逞挟持了如沁,她怎么也不相信轻展轩对如沁的无情无爱。
可是他的每一句却又是那么的真实,泪水划过,轻展轩的冰冷让她只凄伤难耐,“为什么你连一点点的爱我都不曾有过呢?”哀伤的话语淡淡飘出,没了歇斯底里,没了挣扎的心,在轻展轩毫不理会她与她手中的如沁之时,她的心已碎裂成了千片万片,原来如沁与她一样也只是一个更可怜的女子呀。
底牌没了,手中的刀依旧在,她却不知要不要让它更深更深的陷入那肌理中……
不,不,她的心在呐喊,这女人即使没有夺去轻展轩的心,可是阿群呢,阿群居然对她……
不敢想,那一次劫地牢的失败让她对阿群也彻底的无望了。
要是没有芳儿,只怕她早已一死百了了。
泪水滚落,迷朦中再次望见周遭的一切时,一道身影正飞一样的向着她手中的刀而来。
一惊,手一抖,倏然垂落时,那刀痕恰巧就落在如沁右侧的腰侧。
风声至,那绝望了的容颜无措中只由着那刀随意的挥舞,却在挥起的刹那,直中如沁的腰际,深深的,有血瞬间涌出,又是狠然的拔出,只落向她自己的心脏。
地牢里,是两个女子慢慢的倒落。
不远处,是之晴面上诡异的笑。
门前,是轻展轩和欧阳永君飞速而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