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动
终于醒来,却是那隔夜的午后,阳光照耀着她的世界,仿佛一切的苦难都已逝去,床前是轻展轩安静的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想要动一动,却只一下就牵动了她的伤口,灼痛,那是腰际那一刀,又是一道伤,如今她身上的刀伤已经有两处了,那疤痕会是她一辈子也抹不去的记忆。
手指轻轻的移动,只移到那小腹上,平了,平坦的让她的心只更加的悲伤,孩子到底是没了,虽然她昏迷着的时候就有感觉了,可是当她醒来的这一刻,那一种永远失去的痛还是让她难过,心痛的无以附加。
是柳絮成全了那催生的药,她终于还是没有吃下,却是一样的结果,孩子没了。
谁也不去埋怨,是她自己因着那玉佩牵动了心弦,芳儿,她骗过了她,不是她去救柳絮,而是柳絮要挟持她呀。
那刀,总不会无缘无故的进了牢房吧。
却不想再去深究,没了孩子的希望,让她已不知她的未来要如何走过。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醒来的气息,男人缓缓的从昏睡中抬起了头,那半咪着的眼神正望着她的方向,显然还没有彻底的睡醒。
悄悄的合上眸子,再见他,只说不出的感觉,心里都是忧伤。
“沁儿,你醒了,是吗?”她闪动着的长睫好看的如绸缎扇子一样的抖动着,她醒了,他知道。
不争气的,一滴泪居然就悄然的滚落,无声,心在哽咽,所以才泪落,孩子,她还是无法从失去孩子的阴影中抽拨离痛。
“我去叫青儿煮些稀米粥来。”沉香的气息飘去,轻展轩已向着门外走去,心里是欣喜,欣喜如沁终于醒来了,可是她的心结,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解开的,皱皱眉,他要想些办法了。
再闪回到屋子里时,依然是如沁紧闭着的眼眸,那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是那样的陌生,她就是这么的恨他吗?
可是这一刻,那所有的所有,他欲是解释便越会是让她无法相信吧,有时候,看到的听到的其实并不是真的,这一些,她要到何时才会懂呢。
重新轻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仿佛没有了温度一样,把那被角向上掖了又掖,那尖巧的小下巴只一天的功夫又更加的削尖了,瘦了,他知道,他却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就只是让她多吃东西,这样子身子才能尽快的恢复,竹央说她虽然没有了孩子,可是她也要做月子的,月子做不好,除了刀伤还会有更多的病根落下,所以她不能有任何的马虎,吹不得风也不能吃得太甜和太咸,还有绝对的不能累着,竹央那一大串的话他一一的都记着了,第一次为着女人而费着心神,这一些,她却不知道。
米粥来了,轻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唇边,“沁儿,不管你多恨我,可是东西还是要吃的,只要你好了,我就放你自由。”想了一夜的决定他终于说出了口,这一刻心只无比的轻松,因为他真的努力过了,努力把婉柔的阴影从她的世界里消除掉,那根深蒂固了那么久的情与恨呀,只叫嚣着反对着他。可是,如沁的容颜还是占据了上风,他不管,他从来都是跟着感觉走的人,所以他只做他自己,想了,便去做,错与对,都不会计较与后悔。
她的唇微微动了一动,却是在拒绝着他的一切,“沁儿,或者我还可以用强的。”威胁,她不吃东西是不行的,他知道,她的身子这一次就算再怎么调养也多少要落下一些些病根了,那刀伤连着上一次的,只会是她一辈子也抹不去的痛楚,想要问她为什么去了地牢,却直觉还不到问她的时候。
慢慢的睁开眼睛,因着他的话,又要用强吗?好吧,那她就吃吧,张了口,喝下再咽下了他送到她唇边的那口粥,后知后觉的惊觉到他先前的那一句话,让她低低的问着他,“真要放我自由了吗?”迷离而闪动的眼神似乎是一种渴望与期待,自由,最是她的向往。
点头,其实是他错了,婉柔的身死真的与她没有关系,“是的,只要你好了,你随时可以离开这里。”承诺,他的承诺一向是一言九鼎的,他是铁铮铮的男人。
他的话让她的心随之雀跃了,可是那雀跃之后却是有着一抹淡淡的伤感,那是一种什么的情愫,她一时还想不明白,可是心里却还是为着他的欲要放手而感动了,“谢谢你。”心结在慢慢的解着,即使未开,也是柔了一颗心。
“吃吧,早晚有一天你还会有属于你自己的孩子。”
她听着,那泪又是禁不住的涌了出来,看着她的泪,男人后悔了,怎么就说了她最不想听的话题呢,泪多了坐月子的她眼睛会不好的,这些竹央也说过了呀,他真笨呀,又是一口粥喂过去,她强忍着泪吃过,再也没有出声。
屋子里静静的,只飘着他与她的气息,如果从前所有的残忍与伤痛都不曾来过,那么眼前的一幕就是她最温馨的美丽。
可是,记忆总是如潮水般的涌来,从她的红嫁衣被撕破的那一刻开始只慢慢的一一再现在那迷离的光线中,仿佛一场恶梦,可是却绝对的无法与眼前的这个貌似温柔的男人脱离开关系。
想起婉柔,或许轻展轩也可怜吧,就象自己在知道白锦臣对待自己的心时那一刻是多么的心伤,那心伤是无法言语的一种巨痛,所以轻展轩在失去婉柔的那一刻他也必是痛不欲生的吧,眼神在这一刻开始温柔,疑问不由自主的悄悄送出,“为什么你不娶她?”为什么要任由婉柔嫁去无相呢?
手中的碗第二次的如那一回的山渣酱一样碎裂在地上,为什么自己不娶婉柔?
他要娶呀,她肚子里的就是他的骨肉,他知道,可是他在打仗,他在东齐打仗呀,却不想打了胜仗,却失了美人。
失了心爱的女人。
起身,是如沁触到了他的痛处,有些踉跄的起身,她的问题就是一把刀,狠狠的剜进了他的心口,这问题是他的大忌。
为此,他恨过,恨过轻展风,恨过莫家所有的人,而婉菁,他的皇嫂最是首当其冲,可是这一切,他又能跟谁说跟谁述呢?
压在心里的,是积郁,是忧伤,更是一生也无法除却的恶梦。
忘着他的背影,一刹那间的冲动,真想去抚平他的孤寂,可是这一刻,她的身子怎么也动不了,就连言语也化做了一份心怜,是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