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测
皱着眉望到那惨状,那一盆红鲜鲜的辣椒水看在她的眼里,突然间只觉胃里翻卷云涌一般,“哇”地一声,竟然忍不住的吐了出来,只吐了就近在咫尺的轻展轩满脸满身。
抚着胸口粗喘着抬首时,她看到的是绿了一张脸的轻展轩……
什么也不想,那手中紧攥着的鸳鸯花帕直直就送到了他的脸上,“王爷,对不起。”那辣椒水让她不舒服了,也惊动了她腹中的胎儿。急忙的为他擦着,生怕他猜出个一二来。
他居然乖乖站着,居然没有一把拂开她的花帕,那张绿了的脸在她手中的帕子下渐渐的温润下来,“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小厨房里最近有没有为难你?”
吓,他何时也关心起她的饮食起居了,居然知道是小厨房每日为她做着一日三餐,摇摇头,“没有。”当然没有,她刚刚的反应是因为她是孕妇,而不是因为其它别的……
“哦,那就好。”这一刻他的温柔仿佛都是真心的。
耳边那惨烈的叫声慢慢弱去,可是那红鲜鲜的辣椒水还是无法从眼前挥去,“王爷,如沁不喜欢那辣椒水的味道,如沁先回冷月轩了。”手忙脚乱的把他脸上的花帕移到他的身上再掸了掸,虽然上面没有东西了,可是那湿湿的印迹犹在,仿佛一朵朵淡淡的花开样润染在他的身上,转首,她收回视线只想逃开。那些杀手的事只与她无关,她再也不想介入了,也许不用几天,她就可以安全的离开这里了。
欧阳永君,她相信他给她的承诺。
男人一扬手,立刻屋子里的人都住了手,“看住她,就囚在这行刑室里,不许任何人接近她,否则,你们知道后果的。”
“是。”异口同声的回答,这飞轩堡里谁人又敢忤逆于他呢。
身形一移,那动作只快如闪电,他也不懂为什么,这一日的如沁只让他彻底的迷朦在她的世界里,她说她的月信来了,不怕,他只拥着她就好,就如这一段日子以来的每一个夜。想想冷月轩的那张大床,好虽好,可是那的氛围与怡情阁的比起来却是差了许多,连沉香都没有,不好。
忍了那么久,今夜他不想再忍了。
行刑室外,追上她时,却是如沁继续蹲在地上的狂吐,皱了皱眉,要是早知道那辣椒水如此的刺激了她,他便也早就阻止了那些家丁们的动作,倘若继续,至少也要在如沁离开之后呀。
有时候,眼不见只为净吧,这便是真理。
可是,此刻早已晚了。
捶着她的背,他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的温柔。
可是这温柔在如沁的眼里却如刀山一样的让她惧怕,他的狠戾她见识过太多次了,每一回他越是对自己温柔的笑着,那么随之而来的她的痛苦便愈是更多。
她不信,他此刻的绕指柔是为着她的,轻轻的移动着身子,她欲要抽离开背上的手。
远离他,才是自己的安全。
“沁儿,你就这么想要躲开我吗?”他仿佛受到了盅惑一样的望着她,这是他第一次的仿佛无限情伤的看着她。
心头骤然狂乱,他这算什么?
是示爱吗?
可是,依着他从前对她的所有作为,似乎他是不可以爱她的。
爱她,便是害了她了。
婉柔,她一直未曾知道的故事里自己到底扮演了一个怎么样的角色,才让他恨自己入骨呢。
“王爷,追踪那杀手的消息才是正事。”她想要敲醒他,也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继续去关注行刑室里的柳絮,柳絮松口了,那些杀手的踪迹也便有了。
可是突然间,那个救了自己又赠了自己玉佩的男人一下子就跃到了眼前,他似乎并不坏,而且对自己也足够的好,这一刻的思维,让她矛盾了,她突然又不想要轻展轩找到了那男人的踪迹。
他说,如果她遇到了困难,只拿着这玉佩去找舞月楼里的那个红姨,他的话是那般的真诚,她相信他,可是眼下……
难道她揪了柳絮出来是错了吗?
咬牙,对与错,真的难以分清。
“那是我的事,今晚说了由你侍寝,就必须由你侍寝,你逃不掉。”他的耐心被她一次次的推拒彻底的消蚀掉了,怒气翩然而来,他突然就想要惩罚她,惩罚她的抗拒。
这抗拒,让他不喜欢。
他话中的冷意,让她瞬间惊醒他前后的变化,那种山雨欲来的气息让她不由得怕了,“王爷,如沁不过是想要先回到冷月轩先梳洗了,再等着人来接了罢了。”
撒谎,明明都知道这是撒谎,可是轻展轩却听着极是受用,“不必了,今晚我亲自带你去。”暧昧的语气中似乎立刻马上的就要吃了她一样。
骇然,倘若被他发现她没有来月信,那可怎生是好,“王爷,这不好吧,如沁不想在飞轩堡里开了这个先例,也不想被姐妹们说三道四,俗话说因妒生恨,这飞轩堡里只不知以后会有多少人欲置我于死地呢,一如这一次便是了。”
“什么意思?”
“那首诗既然有人送到了你的手里,那就是有人固意要陷害我了。”
轻展轩闪闪眼,这一刻他不知道要如何说了,那首诗只是他在她的桌子上拿了的,却不想每日看了之后便牢牢的记在了脑海中,以至于甄陶今日里把那白鸽呈给他的时候,他立时就发现了两张纸上字迹的相似,原来如沁也参与了那场刺杀,这让他如何不气,又如何来放过如沁,刹那间只头一热,立刻就让人去带了她来。
却不想竟是自己冤枉了她,幸亏她聪明睿智,否则只怕这一刻那被灌辣椒水的不是柳絮而是她了。
可是她的话未尝也没有道理,似乎是有人知道那首诗在他的手上。
甄陶,自己,那么那第三个人是谁?
脑海中不住的搜寻时,一张面孔出现在眼前,难道是她吗?
无法确定,这飞轩堡里越来越不安全,看来他以后也要小心些了。
不是怕,而是不想她被搅在了其中。
“我不知道,只一夜醒来床柱子上就多了这张纸,而且还是被一把刀插着,那刀上一张小纸条上只说这是从你的冷月轩里拿来的,而你到了行刑室居然一口承认这是你写的,这让我如何不去怀疑呢。”一小半的真,一多半的假,前面为假,后面为真,撒谎,他也开始撒谎了,怎么也不能说是他亲自拿了的,更不能说天天夜里他都是宿在那张属于她的大床上的。
想想她抱着小白兔一夜未睡的可爱模样,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就升起了无限的怜惜之情。
“王爷,可不可以不去那怡情阁。”趁着他开心她也就胆子大起来了,怡情阁的那张床,真的很脏。
“那要去哪里?”兴味的笑,他想要听到她的答案,可是突然间挽心楼出现在了眼前,这后院里除了怡情阁就最属挽心楼里最奢华了,难道,她是要去那里吗?
所以的思绪在想到挽心楼的那一刻只彻底的紊乱了,而那刚刚的温柔也彻底的倒塌,想起婉柔,手臂揽过女子的时候,那手中的力道恨不得立刻就揉碎了她。
什么时候,她居然可以迷惑了他的心让他刚刚甚至忘记了婉柔的存在。
这个女人,她不可以。
大手捞在怀里时,脚下的方向依然还是怡情阁。
心跳伴着无比的心慌,她的月信根本没有来,而且也不可能来的。
知道挣不过他,她只好乖乖的任由他抱着她向着怡情阁轻掠而去。
夜色在周遭不住的凝注清幽,那男人的隐隐的怒气让她奇怪他刹那间的转变,可是这一刻,她还是噤声的为妙。
**********************一盏茶香作品**********************
侍寝,却不知有谁可以救她。
轻轻落地的时候,仿佛那枫叶不住的飘舞再坠落凡尘,然而踏实带给她的却是焦虑与难耐。
怀抱是温暖,似乎是带给了她一种莫名的说不出的情愫,踏入门槛的那一刻,熟悉的一切再现在眼前时,她突然惊觉那一架玉弦琴似乎不见了。
无声,她只任由他把她轻轻的放在了床帐内,没有听见他的吩咐,但是屏风后,淡淡的轻纱间水声已是不住,小丫头们早已识趣的送了莲花桶进来,一桶一桶水的注入,如沁只能安静的躺着,似乎这一夜再也躲不过了,“王爷,那个……我这身子真的不适合沐浴的。”
眉一挑,谁说不可以的,“她在的时候每一天都是香喷喷的洗着花浴。”又想起婉柔,那飞扬的思绪似乎已飘离而去。
如沁彻底的懵了,这一刻她要怎么办呢?他不会一直守在她的身边,甚至连沐浴也不放过吧,明里他是她的夫君,可是心里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她要逃离他。
思量着,她要怎么才不让他发现她的谎言,还有她要怎么样的逃过这一夜这一劫呢。
孩子的事倘若被他发现了,她不知道孩子的下场会怎么样,不留,那是她的伤心,留了,那么孩子就会牵绊着她的心,让她再也逃不开这飞轩堡。
淡绿的屏风后,那水汽渐渐蒸腾起来,薰得屋子里仿佛云蒸雾绕,一片迷朦,轻展轩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总之看到她的局促他的心里就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满足感,怡情阁,她越是不喜欢他就偏要带着她来。
她似乎很不喜欢怡情阁,是因为这床吗?这床上不知睡过了多少女人。
他仔细的回味着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眸角的笑意一点点的浓,一定是的,原来她也在不经意间开始在意了他的一切,这似乎是个好兆头,似乎离着她爱上自己的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沁儿,我为你宽衣吧。”温柔的语声,听得如沁混身毛发直竖,这男人他今天一直怪怪的。床里一闪,直接避开他的手,身子缩成一团,仿佛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一样。
“怎么?不愿意吗?除了柔儿,你可是第一个让我欲给宽衣的人呢。”两个女子的人影不住的心海里重叠,一忽儿是柔儿,一忽儿是沁儿,此刻他的心绪突然紊乱的狂舞,也急需一种四放来缓解这一切。
大手追去,追着她不住的躲闪,而她,也终究还是没有逃出他的手掌心。
邪肆一笑,仿佛那一次在翠碧的树林中,他一下一下的让她的肌肤悄悄裸路……
小巧雪白的抹胸上一朵嫣红的牡丹花开,那蕊与花瓣仿佛在不住的颤动着,而其实却是她的身子在不住的颤抖,闭上眼睛,似乎再也逃不过他了,明明那么多次的裸呈相见,却是哪一次都没有此时他的抚触让她的心头狂跳,小手的推拒中只更加让男人挑起了一股征服玉,手指挑起那白皙颈项间的缎带时,两抹丰盈随之呼之玉出,空气中刹时飘满了冷意,这一刻,如沁彻底的无助了。
当那与抹胸同色的亵裤成了她最后的一道底线时,眸中的泪已沁出,大手却是不住的在她的身上游走,似乎是在欣赏在感受她异于从前的丰盈,那小腹上的微微凸起让她自己看了都是惊心,修长的手指继续向下蜿蜒,“沁儿,想不到那冷月轩还真是适合你,不过几天而已,竟是长了些肉,不过再摸起来那手感更是不错了。”痞痞的笑,那手指已落在了她的裤带上……
氤氲的水汽伴着他邪邪的笑意映在她的眸中只是一片迷朦,怎么办?怎么办?
仿佛是听到了她的呼唤,忽然门外传来家丁急切的脚步声,那声音让轻展轩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只是坏坏的想要看着眼前的女人局促的样子,为什么还有人居然敢这么大担的捣乱呢,一闪身,直冲向门前,推门而出后,大掌一挥,身后的门立刻就关了个严严实实,也挡住了女子胸前的一片春光……
如沁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她已在心里由衷的感谢那家丁了。
“发生了什么事?”轻展轩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家丁这才忍了忍那正欲勃发的怒气。
“王爷,有人来劫人了。”家丁一口气说完,又不是不住的粗喘,显然他是一路飞跑而来的。
“劫柳絮吗?”挑挑眉,他居然是不紧不慢的说道。
“嗯嗯,是的,王爷。”
“在这里守着王妃,保护她的安全。”吩咐说完,他已如飞一样的直向着行刑室而去,暂时还没有放下如沁的打算,还有许多的结未由她来还完,所以她还只能是他手中的一块肉而任他宰割。
匆匆穿好了一身的衣物,却不知是喜是忧了,喜的是那来劫柳絮的人倒是替她解了围,可是忧的却是倘若柳絮被救走,那么依着柳絮对自己的恨意,只怕她将来会报复自己,因为必竟是自己揭露了她的一切。
牡丹花挂在胸前,整齐的穿妥了衣衫,她却不敢随意离开了,她知道轻展轩刚刚留下那话的意思,一半是要保护她,一半却是要看住她,以防她逃跑,但是当她听到那些杀手们要来劫人时,其实她一点也不害怕。
因为她知道那个男人不会害她,更不会杀了她,那玉佩便可证明他对自己是无意伤害的。
屏风后的水汽慢慢淡去,秋凉让水温也极快的就凉了,伸了手,轻试着,那淡淡的温缓和了她刚刚的紧张,垂首,闭上眼睛使力的咬破了手指,血慢慢的沁出来,再一滴一滴的滴入水中,透明的水渐渐被一朵朵的梅花润染开来,一次,两次,直到那水红了又红,深了又深,她这才做罢。
痛意袭来,却只是一皱眉了之,如此可以让那男人相信自己从而再保住了她腹中胎儿的秘密,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孩子才是她所有的希望,为了孩子她什么都可以忍受。其实从前即使她月信来了她也是会每日里沐浴的,可是今日她偏不要,因为,那男人他随时都有可能转回来再进了这屋子里。
和衣而眠,脑子里不住的飘过轻展轩,飘过甄陶,飘过欧阳永君,然后竟然是那个所赠玉佩的男人,不知为什么,想起他,再联想那此刻行刑室里正在进行的打斗,她的心就禁不住的有些狂乱,甚至让最近一向嗜睡的她没了半点的睡意,索性披衣而起,烛光下,来到那一桌棋局前,残乱的棋子依旧,似乎从来未曾动过,那乱让她揪紧了心,手指缓缓的向那棋子上抚去……
风吹,抬首时,窗已开,一道人影从窗外闪入,轻轻的声音想起,“姑娘,我带你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