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示
“姐姐,你回来了。”芸清从如沁的手中抱过无邪,这似乎是芸清第一次主动的抱过无邪,如沁也不阻拦,任由她抱了去。
“古镇热闹吧。”
“嗯,欧阳说的没错,今天果然是集市,可热闹了。”芸清似乎还沉浸在那集市热闹的场面中,这也难怪,她一个红族的格格,却要随着欧阳永君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间,依着她的性格,必是不喜欢吧。
提起古镇,让如沁又记起了她第一次去古镇的时候,就是在古镇的画舫里她为着轻展轩挡了刀,也因此遇到了阿群,是阿群救了她,那时候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阿群竟是她嫡亲的弟弟呀,这一些如今再想起的时候,却仿佛就在昨天一样的是那般的近。
可是,从那时到现在,她却经历了人生的种种酸甜苦辣,甚至还有了无忧和无邪。
“夫人,你看,还有一张告示呢,是求医的。”青儿将手中的那张告示递向了如沁。
如沁伸手接过,仔细看去,果然是一张求医的告示,看那告示上写着的人似乎病的不清,而且还是一个女子,这让她心里不由得就有些难过了,“欧阳,告示是在哪里揭下来的?”
“就在古镇上,随处可见,我是避开了众人的视线,才偷偷揭了这一张。”
“哦。”她心头又是一阵狂跳,真真是不想管,进了这山,就不想要踏入那山下了,可是心里又是忍不住的有些惦念,终究是有些心软了。
“如沁,要帮忙吗?”
“欧阳,也不知是什么病,既然别人都没有办法医,那必是难医的疑难杂症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十足的把握。”虽然心软,可是她也不能确定自己就能医了。
“是呀,我也这样想,加上今天急着赶回来,也就没有仔细去打听了。”
欧阳永君这一说,如沁猛然想起能贴告示的,那必是与西楚的官方有往来的,才会这么有面子,既然有背影来历,那身份也不是简单的,如沁心里不由得在暗暗揣测着这病了的女子到底是谁了,而她,倘若出现了,似乎就极有可能暴露了她的身份。
这样一想的时候,轻展轩的容颜就从她的眼前飘闪而过,心一跳,难道是他故意下的结来等她钻进去吗?
不去,一刹那间就做了决定,不想要参入婉柔与轻展轩之间,因着婉柔她才难堪的遇见了轻展轩,也因为她一直知道轻展轩对婉柔的爱到底有多深,所以她才刻意的避开轻展轩,就是要留给婉柔和轻展轩足够的空间与时间,所以她才不能轻易出现,也不能轻易的让轻展轩发现她的踪迹而找到她,否则先前所有的努力就白白的化为乌有了,“欧阳,这一些,都不关我们的事情,既然那是官家贴的告示,官家自会处理,与我们又有何甘呢。”
欧阳笑道,“如沁说得果然有理。”亏他现在才想到那告示的不对之处,或许真的就是轻展轩逛着如沁出来的告示呢。
“扔了吧。”随手一甩,那告示就随风向着山中飘落而去……
芸清的脸上恍惚中闪过一抹愠怨,一晃而过后,只把无邪送到如沁的手中,“姐姐,是不是要尿了。”
“可不是。”如沁急忙接过,小孩子总是尿多的,时时都要看着,不然就尿湿了裤子了。
欧阳永君还欲说话,芸清却拉了他就向那院子外走去,“姐姐,我记得后山有些野葡萄,我与欧阳一起去采了来。”两道身影一闪身就纵出了几丈远,真是快呀,也让如沁羡慕了,有轻功的人就是好,可惜她除了医理就什么也不会了。
青儿却不应了,“二爷,天要黑了,就要吃晚饭了。”巴巴的等着他们两个回来一起用晚膳,却不想才回来就又不见了踪影。
“你们先吃吧。”芸清的声音飘了来,飘渺在山间,回声荡荡。
“青儿,留了他们两个的饭,我们先吃吧。”不知道芸清有什么古怪,想想刚刚自己的举动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吧,或许她该劝了欧阳永君离开了,他在这儿,芸清对她就有着说不出的敌意,可是倘若欧阳永君真的走了,剩下她们四个女子和两个小娃,又怎么讨生活呢,那便只有下山了吗,她真不甘心呀。
这样一想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似乎过于的依赖欧阳永君了,可是他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也要有自己的生活,更要有自己的追求,怎么可以随着她一起在此山间过着隐居般的遁世的生活呢。
一日两日尚可,可是时间久了,就真的是她拖累他了,这一想,才发现从前自己的太过天真与自私,竟是到现在才知道是她连累了欧阳永君。
“夫人,快吃饭吧。”青儿从她手中抢过无邪抱在怀里。
“你先吃吧。”自从离开逍遥王府,她便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人一样,与每一个人都无分尊卑,可是青儿和两个奶妈却还是一如从前一样的尊从她。
“夫人,你先吃。”离开逍遥王府青儿便与两个奶妈一起改了对如沁的称呼了,当初出京城的时候是为了怕在路上暴露了身份,到了这山中这般称呼却是为了减少如沁的尴尬,必竟王妃的称呼就总是会让人联想到从前王府里的一切。
如沁拗不过青儿,也知道倘若她不先吃,青儿是断不会吃的,只得任由青儿抱了无邪,周妈抱着无忧,孩子小就只能换着吃了。
欧阳永君与芸清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不经意的瞧过,他们的手中又哪里有什么葡萄,不过是芸清拉着欧阳永君离开的籍口罢了。
芸清悄无声息的就进了屋子里倒在她自己的位置要睡了,青儿道,“芸清,饭还在锅里热着呢,吃了再睡吧。”
“不了,给二爷端过去就好了,我不饿。”依稀听得那声音中有一些哽咽,竟象是哭过了一样。
如沁摇摇头,果真是该欧阳永君离开的时候了,而她,也要另做打算了,只是,真的舍不得这里一切呀,一草一木都是舍不得。
那一晚,欧阳永君与芸清都没有吃饭,回来就各自早早的睡了。
如沁也没有追问,其实答案就在她的心里,必是芸清又吵着下山,而欧阳永君不同意罢了。
那一夜,草屋里静寂极了,连着无忧和无邪也乖乖的很早就睡了。
夜里无眠,数着羊一直到天朦朦亮时,如沁才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那一夜,秋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那一张被撇到空中的告示就随着风飘呀飘,飞呀飞,却是那小溪终止了它的飞旋,落在水中时,沿着小溪流一路向着山下蜿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