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幸福的交差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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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人没有影子
光从四面八方来
不幸的人也没有影子
光都去了幸福的地方
——牙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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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黄与霆口中得知自己在庆功会喝醉的表现后,徐舟心中犹如晴天霹雳。不过,他很快原谅了自己。溥媛送来的照片和资料告诉他,他最喜欢的女生,是他妈妈的殉情对象的女儿……谁能接受得了这样的噩耗?他的失控也情有可原。
一开始,他还侥幸地想,丁念爱他极深,必定会不顾伤心跑来找他,可他的手机几天没有响过,去丁念的寝室楼下徘徊,也等不到丁念下楼。他方寸大乱,在寝室里小病一场,考试也在头疼发烧中度过。奖学金是不要想了,能不挂科就是万幸。
考完全部课程的第二天,纪弯弯牵头聚会。她问徐舟是否参加,徐舟撒了个谎说不去。他以为这么说,丁念到时候就会出现,但她没有。
以前丁念无处不在,像颗卫星绕着他转;现在的丁念也无处不在,但那不是真的,是他的幻觉。
溥媛不见他,他只是失去了星光;丁念不见他,他就像失去了太阳。他早就意识到丁念对自己来说很重要,但他也没意料到,他离开了丁念,会感到被撕裂了。
聚会上,徐舟来者不拒,又喝到酩酊。席间,黄与霆对仰慕萧河的小学妹夸耀自己的室友的黑客技术,徐舟便“醍醐灌顶”,聚会还未结束,就去找萧河对质。
其实他也没有确切证据。但这时候,认定萧河是肇事者,让他有种脚尖触地的安慰感。必须有人为他这段时间的孤独和痛苦负责。
醒来以后,他自然后悔。他的举动除了给萧河留下把柄,好让他到丁念面前将他一军,对他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徐舟事后给萧河打电话,想刺探他有没有向丁念告密,萧河却立刻识破他的意图,语气冷淡地说:“我没你想得那么卑鄙。就算我成功了,也不是靠打败你而成功的。”徐舟听完,深深的挫败感让他无话可说,悻悻然地挂了电话。经过两次大醉,徐舟再也不敢让自己喝醉了。暴露内心,对依赖表演的人而言,简直致命。
大年三十那天,他回了莲城,回到小巷。那是他和丁念一起长大的地方,那里还有他们共同的家人。然而,他却看到了萧河站在他们幼年玩耍的地方,扯着他的裤腿的小男孩,眉眼和丁念相似,分明就是丁念的弟弟。丁念也来了,无邪地笑着,让他跟她回家。他跟在他们身后,看他们一同走进丁家的门。他在门外,闻到了甜丝丝的年糕,香喷喷的猪蹄……听到了刺耳的欢声笑语。
从老旧木门的缝隙看去,他的亲生父亲,把一罐饮料摆到萧河手边。
他想推开门,想冲进去夺回自己本该拥有的一切。但最后,他只是默默地站在门外巷子的阴影里,四处响起的鞭炮声,淹没了他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湿冷的空气侵入骨髓。萧河从丁家出来了,拉着丁念走出小巷。徐舟的脚步此时已不听使唤,木然地跟着走到了江边。
丁念和萧河点燃烟花。绚烂的烟火在空中炸开,烟花之下,两个人靠得很近,这幅画面像个完美的梦境。直到江边的人群稀疏,丁念和萧河进了家旅馆,徐舟才忽然从梦里惊醒。路过卖烟花的小店,他花光身上所有的现金,买了两大箱烟花,独自一人走到江边坐下,睡睡醒醒,放烟花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