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对手(8)
海岸朝东,月亮还在西边的群山后。此时的海,像一块沉重的幕布,只听得到浪花拍岸的声响,看不见起伏的蔚蓝。背后的沙滩上传来嘹亮的歌声,声音盖过了海鸟的鸣叫。丁念心里不安起来,脑海里一会儿是徐舟,一会儿是萧河,混乱不堪。
她在礁石上走来走去,一不小心,踩到边缘,差点掉进海水里。她强迫自己坐下,深呼吸。海水的腥咸气息穿透心扉,脑海里,对萧河的信任安抚了对徐舟的担忧,只剩下一种信念的她,终于平静下来。
萧河在河边长大,对自己的水性很有信心。但毕竟是初夏的海,一停止游动,浑身发凉,身体携带的热量很快耗费大半。他一边观察周遭,一边思考徐舟的下落。萧河想,以徐舟的个性,若想寻死,肯定不甘心悄悄地死,绝对会让丁念或者他发觉。那么,最有可能的是想发泄,却不知不觉游得太远。
当然,还可能在沙滩上的某个角落躲着。但那种情况下他很安全。现在他要做的是排除不安全的情况。
月亮爬上苍穹,沙滩一角,高高的礁石上,熟悉的身影静静地坐着。萧河心中柔情万千,海水似乎也变得温暖起来。他又往深处游了一段,发现几块仅仅比海面高出半米到两米的礁石。几乎是看到那组礁石的第一眼,萧河就认定徐舟在礁石上。
浪花拍在礁石上,发出震撼的回响。萧河爬上礁石,脚背刺痛,伸手摸了一下,应该是被礁石尖锐的裂缝划伤了。他确认伤口不深,便无所谓地甩掉头发上不停滴落的水。
走到遮挡视线的最大的礁石后面,果然,徐舟坐在阴影中,低头抱着膝盖。
“徐舟。”萧河问,“没事吧。”
“怎么是你。”徐舟冷冰冰地回应。
萧河掂量了片刻,说:“丁念让我来找你的。”
徐舟听了,似乎有了点精神。微抬起头说:“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走吧。”
“难不成你想在这里过夜?”
“关你何事?”
“行啊。那我舍命陪君子。哦,这边风景不错么。”萧河干脆在礁石正面坐下,边向远处礁石上的丁念挥手,边隔着礁石和徐舟周旋,“徐舟,你让丁念担心了。”
“丁念担心我,你不高兴了吧?”徐舟的语气里藏着微妙的胜利感。
“是啊,很不高兴。看你用这么孩子气的手段吸引丁念的注意,我还真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谁说我是为了吸引她注意的!我……割伤腿了而已。”
联想到刚才他也被刮蹭了一条浅浅的伤口,萧河警觉起来,转回到徐舟旁边。
“让我看看。”
虽不情愿,徐舟还是允许萧河抬起他的一条腿。
“游到这里,礁石只露出来一点点。我没有注意到,就划伤了。”
伤得不轻,血还在流。这个缺乏生活常识的白痴,竟然不知道要包扎伤口和大声求助,活该被困在这里。萧河脱下自己的t恤,撕开成片,简陋地包扎了几圈。伤口传来的疼痛让徐舟倒吸冷气。
“先这样吧。丁念应该看到我了,很快会叫黄与霆划船过来的。上岸以后。马上去卫生所打针。”
不得不承认,萧河比他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