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若初坚持要离开,阿飞倒是态度生硬的阻拦了两次。
直到李若初说出一句,“老娘想要做的事情,你以为你能拦得住?”
阿飞连连点头,“对,拦不住。”
对,拦不住......
若初姑娘的性子向来如此,决定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
便是皇上在此,也一定拿她没办法。
所以,他也拦不住若初姑娘......
二人各怀心思,一行人终究是上路了。
未免队伍过大引人注意,太医们一行派了少许人手护送回京。
李若初则和阿飞一道而行,随行的还有一直隐在暗处的十来名隐卫。
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让人备了快马便直接出发了。
快马加鞭,约摸在明早天亮之前便能抵达目的地。
解了寒毒,又休养了这好几日,李若初的身子已经好全。
李若初着了男装,策马跑在前头,阿飞便在李若初的侧后紧紧跟随,断然不敢有半分松懈。
快马加鞭赶了一整日,倒也还算顺利。
天色将黑之际,二人在驿馆换了快马,不敢耽搁,继续赶路。
阿飞担心若初姑娘身子吃不消,本建议休整两个时辰再继续赶路。
可若李初并未同意,又翘着对方的脸色除了稍显疲惫,倒也并无大碍,只好同意继续赶路。
夜色渐渐浓郁,一轮弦月稳稳的悬在夜空,透过林子里浓密的树叶,露出幽幽的光芒。
此刻,李若初满心都是快速赶回京城,满心都是秦瑜,并无心思欣赏大好的夜色。
二人一前一后的策马奔腾在夜色中,忽闻周遭风声一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李若初和阿飞同时勒马停下。
阿飞快速的自腰间拔出软剑,护在李若初的身侧,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小心,四周有埋伏。”
李若初点头,“对方人手似乎不少,咱们务必要小心行事。”
阿飞点头,随即自空中挥了挥手,做了个手势。
下一刻,自暗处有十来个黑衣隐卫飞身闪现在李若初的四周,将李若初紧紧的护在中央。
阿飞下令,“众隐卫听令,务必尽全力保护主子的安全。”
众隐卫齐声应是。
下一秒,四周风声大动,呼啦啦一大片黑影朝李若初这方向压了过来。
李若初皱眉,低骂一声,“卧艹,老娘跟你们拼了。”
自阿飞手里接了一把长剑,朝空中一举,“弟兄们不要怕,给老娘干死这帮不要命的。”
众人:“......”
黑压压的一片黑影将李若初等人围了起来,成合围之势。
李若初粗粗扫了一眼,对方约摸有上百人。
阿飞瞧着李若初的架势,忍不住提醒道,“姑娘,您别冲动,切莫与奴才走散了。”
李若初点了点头,“我知道。”
但见对方将李若初一方合围起来之后,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待瞧得仔细过后,李若初发现敌方竟人人手握弓弩。
似乎只待对方有人一声令下,李若初这方就会被射成刺猬。
李若初眯了眯眸子,忽然朝那波黑衣人大喊一声,“来者何人?是敌是友?报上大名。”
话音才落,只闻嗖嗖声起,百支利箭朝李若初的方向射了过来。
将李若初护在中央的隐卫们不断的挥着手里的长剑,悉数挡住了嗖嗖而来的一波箭雨。
奇怪的是,对方发起一波箭雨之后,并没有继续。
阿飞瞧着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对方人手众多。
审时度势,眼下护着若初姑娘的安危比较重要。
所以,阿飞选择敌不动,我不动。
忽然,但见对方的人群中有一道黑影走出,开口道,“未免伤及无辜,我只要她。”
说话之人,嗓音粗旷,说完之后,手指的方向直指李若初。
李若初眯了眯眸子,心中明白,原来对方的目的竟然是她。
李若初冷笑一声,“敢问阁下是何方神圣,要本公子作何目的?”
但听对方仰头大笑两声,对着李若初道,“在下倾慕姑娘已久,只要姑娘自愿随我离开......”
话音落,李若初抿紧了双唇,忽然自马背腾空而起,举剑直接朝那嗓音粗旷的男人飞身而去。
阿飞见状,心道不好。
只下意识的便飞身随着李若初的方向追了上去,“姑娘......”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对方黑衣人齐齐举起手中的弓弩对上了飞身而来的李若初。
但见那为首的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却道,“我要活的。”
话音落,黑衣人们便将手里的弓弩齐齐放下,可仍旧是一副警惕的样子。
李若初举着长剑直直的朝那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刺过去。
那面具黑衣人身形一闪,轻易的便躲过了李若初的袭击。
李若初低笑一声,“呵,身手不错。”
阿飞见李若初出手,迅疾挥剑朝那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刺过去。
可便在这时,身侧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动作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阿飞身子侧身一闪,堪堪躲过了那黑影的袭击。
阿飞心下一惊,不想真正的高手竟是这一位。
虽然对方戴着一张银色面具,可李若初总觉得这人的身形有些眼熟。
心中有所猜测,可又拿不准。
只一咬牙,便又迅疾挥着手里的长剑直逼那面具黑衣人的面门。
月光下,那银色面具闪耀着幽幽的光芒,一如对方那漆黑深邃的眸子。
李若初连续攻击,对方却始终不还手。
阿飞已经被另外一个高手给缠住了,其余的隐卫也同敌方打斗起来。
一时间,两方的人手打斗成一片。
李若初则专注对付这方的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头领。
李若初不断的攻击,对方始终不还手。
这让李若初着实有些恼火,一咬牙,右手挥着手里的长剑朝对方的胸口刺过去。
对方身子一闪,李若初手里使着阴阳招,左手袖口滑出一只匕首,直接冲着对方的腰腹刺过去。
果然,对方并未防备李若初的动作。
虽反应及时,但右手胳膊到底也被划破了一条口子。
李若初冷哼一声,“让你看不起老娘,看招!”
李若初左手花式舞着匕首,右手挥着长剑,左右对着那人快速的连环攻击。
银色面具男子胳膊被刺伤,终于不再那般好耐性。
徒手便同李若初过招,二人均不客气,一左一右很快便过了十来招。
那人轻笑,“数月不见,功夫见涨啊。”
李若初闻言,挥舞着长剑的动作一顿。
数月不见?
“你是谁?”李若初毫不客气的一剑劈向对方的面门。
那人一面应招,一面笑,“我是谁?有那么重要?”
李若初抿唇,不再与之言语,再一次使出阴阳招。
中过一次阴阳招的男子,又岂会第二次上当。
只五招之内,反手夺走了李若初手里的匕首。
心爱的匕首被夺走,李若初恼怒道,“还给我。”
见状,男子神情微微一怔,挑唇一笑,“这匕首,匕首很重要?”
便在男子微微怔愣的瞬间,李若初右手长剑落空之后,左右一掌劈中了对方的心口。
李若初这一掌可着实下了力道,直逼得那男子脚下连退了两步。
李若初凝眉,冷声道,“若非友人,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阿飞一时被人缠住,短时间难以靠近李若初。
但见那银色面具男子忽然出招,阿飞只得急忙喊了一声。
“姑娘小心!!!”
下一秒,但见对方闪身滑步冲向李若初。
几乎是迅雷之势,李若初只觉脖颈微微一凉。
男子用李若初很是紧张的那把匕首抵住了李若初的脖颈处。
李若初被人控制住,并不敢随意乱动,只冷笑一声,忽而开口,“秦时......是你吧?”
此言一出,李若初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
对方细微的动作被李若初敏锐的察觉到了,此时,她能够十分的确定,对方的身份。
她猜的不错,这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昔日风光无限的平南亲王秦时。
秦瑜登基之后,李若初并不知道秦时的状况。
当从秦瑜口中听到秦时勾结匈奴,做出叛国行经时,是极为诧异的。
从前,秦时并不止一次的对她表达过心意。
虽李若初不爱这男子,却着实将对方视为朋友。
未曾想,这位“朋友”如今还是与她兵戎相见。
阿飞见李若初被夹持,不顾另一人的纠缠,冒着被人偷袭的危险迅疾冲向李若初的方向。
毫无意外的,阿飞的后背生生捱了对方一剑。
一刀下去,皮开肉绽。
阿飞咬着牙,拖着重伤的身子,走向李若初。
“放开她。”阿飞低呵一声。
李若初见阿飞受伤,一脸担忧,“你受伤了?”
阿飞皱眉,“奴才没事。”
又警惕的望着银色面具男子,“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待秦时开口,李若初便已经抢先说道,“阿飞,他是秦时,我的朋友,你放心,她不会伤我。”
阿飞闻言,着实愣了一下。
他收到的消息,平南亲王应该在......
为何会忽然在此处出现。
莫非,匈奴大军将要直抵京城了?
那么,皇上.......
秦时一声令下,双方立刻停止交战。
李若初知道,秦时的目的是她。
捉她回去十有**是为了威胁秦瑜,是以,她相信,短时间内,秦时不会对她如何。
只听秦时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朝阿飞道,“若初说的对,本王不会伤她,你尽可放心。”
便是此时,阿飞的视线落在李若初的脖颈的位置。
皎洁的月光下,阿飞清晰的瞧见,若初姑娘的脖颈处,抵着一只寒光毕现的匕首。
只不过,那抵住若初姑娘的脖颈的匕首,触及若初姑娘喉间的,并未刀刃,而是刀背......
平南亲王喜欢若初姑娘的事情,阿飞有所听闻。
只不过,如今亲眼所见,阿飞心中还是极为震惊的。
或许,确如若初姑娘和平南亲王所说,平南亲王不会伤她。
饶是如此,可阿飞却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如今若初姑娘在平南亲王手里,若平南亲王一时冲动,若初姑娘同样很危险。
李若初看着身受重伤的阿飞,对身后的秦时道,“秦时,你放他们走,我跟你走便是。”
阿飞一脸紧张,“姑娘不可......”
李若初道,“别说了,我意已决,你快走吧。”
秦时如今在这里出现,想来,京城的局势也好不到哪儿去。
说不定,如今秦瑜的处境比她还要危险。
秦时低笑一声,也并不难为阿飞,只道,“既然若初为你求情,本王自然要卖她面子,你们走吧。”
见阿飞迟迟不肯离开,李若初急了,对着阿飞呵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离开。”
阿飞见若初姑娘一直对自己眨眼睛,思索之下,终是带着人离开。
阿飞心中想着,眼下的局势,明显是敌强我弱。
更重要的是,若初姑娘又在对方手里。
很明显,平南亲王无非是想要利用若初姑娘对付皇上。
左右若初姑娘不会有危险,阿飞决定先回京禀报皇上。
此刻,阿飞心里后悔极了。
想来应该遵从皇上的吩咐,不该带若初姑娘回京。
若非如此,若初姑娘亦不会落在平南亲王之手。
如今,京城局势复杂,眼下若初姑娘有难,必然会影响到皇上......
不过转念一想,依着若初姑娘执拗性子,她决意要回京,确也没人能拦得住她。
两方的人马皆有伤亡,不过终究是李若初败了。
好在,秦时答应放过阿飞一行。
李若初只在心里期盼着,秦时能够说到做到,当真能放过阿飞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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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的一处四合小院儿。
院子里,一名女子迎风而立。
女子身着一袭白裙,一头银发肆意的随风扬起,女子肤色胜雪,不施粉黛,素面朝天。
一袭白衣衬得女子纤尘不染,好似嫡仙一般。
只那一双眸子,眸色淡然,一副看破红尘模样。
吱呀一声,小院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名墨色锦袍男子推门而入,待得看见院儿中得白色身影时,唇角不禁微微弯起。
“小舒......”浑厚的嗓音中,带着些微的欣慰。
这个场景,无数次出现在男人的梦境。
如今,梦境得以实现,男人又如何会不欣慰。
带着有些雀跃的心情,男子疾步走向院儿中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
男子在女子跟前停住脚步,伸手欲执起女子身侧的双手。
“小舒,你终于来了......”
不过,女子的的身子却向后退了两步。
男子伸出去的双手,一时间落了空。
悬在空中双手微微顿了一下,片刻之后,放了下来。
“锦哥哥,我答应过你的,自然会做到。”女子的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墨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李锦。
而这四合小院儿里的女子正是李若初的生母,苗若舒。
数日前,苗若舒为了命悬一线的女儿,不得不答应李锦的要求。
用自己后半生的自由换得女儿体内寒毒的解药。
寒毒是李锦所下,世间有此解药的也唯有李锦一人。
为救女儿,苗若舒别无所求,哪怕是牺牲半生的自由。
苗若舒对这个女儿有所亏欠,十几年未曾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教她读书识字,又岂能抵得女儿亲口唤一声娘亲。
事实上,在囿城时,苗若舒曾偷偷陪过李若初近一年的光景。
教她识字,在她命悬一线时,出手相救,并将自身一半的内力传给了李若初。
如此,这也便是李若初的体内为何会有一股内力盘旋的原因。
李若初魂穿之后,花了很长时间才将体内的力量融合运用。
李锦望着苗若舒满头银发,有些心疼。
片刻之后,问道,“小舒,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苗若舒只淡淡一笑,“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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