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黎洛轩的人?”
“是!”
“为什么不杀了他?”这样就一了百了。任何事,都没了依据。到时死无对证,就是他是皇上也不会名面上多说什么的。
“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我们手里。”宁远皱眉,此事的关键就在于这里。
“为什么?”羽麟翼愈发的不解。虽是气急了,但是理智依然清醒,头脑清晰。不然,这么多年,怕事也难以躲过羽麟啸的暗杀。
“当时,我已经派人着手去查林磊的背景,毕竟,只有他有最大的可能找到这里。查出来的时候,刚刚好知道,他已经从这里闯了出去。来不及了。”就是那么刚好。宁远叹息。若是晚那么一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了封杀令。以林磊的武功是绝不可能重新走进皇宫的。可是,若是果真杀了他,后果···
“你亲自去追,一定可以半路拦截。这里的路径他没有你熟悉。”羽麟翼说着,转念一想,觉察出不对劲来。慌忙问道:“他的背景···是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背景,会让宁远都忌惮,宁可让婉儿存了危险,也不敢去动他。想来宁远这样的人连羽麟啸都不曾放在眼里,更别说一个普通的侍卫了。
“我查过宫内所有侍卫的名单,没有林磊这个名字。”
“什么?怎么会没有?”羽麟翼大惊。随即,又存了一丝侥幸询问:“不对!宫内侍卫何止上千上万之众,莫不是不小心漏掉了?”也只能暂且这样安慰自己了。那个可怕的念头,根本不敢让它滋生,并且成长。
“我亲自查阅过。”也许正是因为宫内侍卫众多,所以添了这么一个人,实在是微不足道。平时又是佯装的普普通通,也实在难以引人注意。
“他是黎洛轩的人?”这话,与先前的问法不同。先前,是他是黎锦皇朝的人。这一次,是他是黎洛轩的人。专属于黎洛轩。不为其他的任何人差遣。
“是!不是影卫,既是暗卫。”只有这两种可能。
“果真是这样,倒是真的动不得了!”羽麟翼暗暗握紧了拳头。怎么会这么倒霉呢?皇室里历代皇帝的隐秘力量虽然一直都只是为很少的人知晓,但是,那种力量的庞大,尽是看林磊这一人的武功就足以猜测其他的会更加不凡。宁远他一个人自是可以对付的住林磊,但是若是有不清不楚的上千上万甚至不计其数的高手,就是扑上整个洛水宫也微不足道。
凡是知晓一些内情的人都清楚,那些影卫暗卫是数百年积淀下来的明萃,堪称高手如林,且是一生一世效忠。只是效忠皇帝一人。
所以,宁远绝不敢这样开玩笑。那种隐秘的力量,只是想想都会让人觉得恐怖。当初林磊敢私自换了黎洛轩的主意并且不怕他看见他的样貌,便知林磊他还不是最隐秘的力量。还有更厉害的高手。隐匿在暗处,随时都可以割破他们的喉咙。
“我当初是想,或许可以赌一把林磊对婉儿的倾情···”
“必定会输。林磊即使再怎样热血,那些影卫暗卫的最基本的规矩就是要忠于皇上。他···应该不是···”羽麟翼只能叹气。事到如今,已经无法挽回了。
“所以,你不告诉婉儿,是不是?”羽麟翼这才将这一串连的话连到一起,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我不想她知道那个人已经找到她了。”宁远沉静的眸子望向书桌上平放的宣纸。纸上的男子俊逸风流,笑容温婉,连眼睛里的神态都是祥和安宁的,没有几分的疼痛。
“你!何必呢?”羽麟翼用了大力拍拍他的肩膀。又气又急,可是偏生什么事都做不了。爱情,还真是穿肠毒药啊!羽麟翼此时不懂,只觉得爱情真是个麻烦的东西,只是等他懂的时候,那疼痛翻江倒海而来。
可是,宁远还是忘了。或者是他再次忽略了。他忘记了一个人,他与婉儿当初在来洛水宫的路上,不止有可能会被林磊盯上。他们还碰到了一个人,而且还被迫与她呆了很长的时间。等再次相遇,她会击碎了他残余的梦。那个梦不是他的,可是是婉儿的。所以,他的梦也会一同碎掉。
“我害怕我会失去她。”宁远淡淡的说道。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多余的表情。
羽麟翼极为本能的想要开口骂他没出息。可是,终于还是略略张唇,仍旧紧紧地闭上。宁远这样的认真的时候通常只有···只有他琢磨着怎样杀人更为利落的时候。想到这的时候,羽麟翼算是彻底折服于自己无限的想象力。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宁远那小子那么一副深情的样子,真是少见!搞得好像别人都很薄情一样。羽麟翼暗自咒骂着,却是仍旧希望事情不要往太糟糕的方向发展。
“这是你?”羽麟翼终于不再眼拙的发现宁远一直盯着的画像。画上的男子与宁远的轮廓是十成十的像。就是,明摆着是欠缺了什么。“是婉儿为你画的?”羽麟翼自然不笨,轻易的就可以猜出这是谁的大作。线条流畅,笔法轻稳,极具大家之风。
宁远轻轻点头。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真漂亮!”羽麟翼由衷的赞道,一时忘了“漂亮”这个词用来形容男人实在是···有那么一点让人想入非非。
“什么?”宁远显然是没注意听他的夸赞还是贬低。心思飘渺,不知所踪。
羽麟翼看他仍是那副不知所云的样子,也懒得继续跟他解释。只是继续审视起眼前的这幅画作来。画中人物一眼望去确实是极美的,至此才惊得他那么一瞬间只想得到用最浅显的“漂亮”来形容。可是,亦是最直接。
“没想到婉儿画画也是这么好,她似乎总是能够给人意外的惊喜。”羽麟翼赞叹着,埋首细细的瞅着眉眼的细致。
宁远的脸色终于变得铁青,绝对有着冰封千里的气势。
羽麟翼瞬时就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那样的冷若冰霜,他一个机灵就闪开一段距离,讪讪道:“没什么没什么,该是英俊威武才对,或者是风流倜傥。”心里一边暗恼着,这个时候还真是不该惹他。
“漂亮这个词比较适合你。”宁远不冷不热的说道。惊得羽麟翼一身冷汗。死小子,又是一针见血啊!
还好,羽麟翼的脸皮也算是不薄的了。于是乎,他继续调笑道:“那是那是!卿本倾城,怎么说也担待的起漂亮这两个字!你说是不是?”羽麟翼说着还故意的柔媚一笑,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
宁远一阵恶心,强忍着才没有再次一拳击上。这家伙到底不愧是女人堆里混出来的。可是,他介意的分明是不是这个。他介意的,只是···只不过是他总是那么随意的直接称呼婉儿为婉儿。那样的亲昵,他不得不承认,即使是明明知道他只不过是当婉儿是妹妹,确实还是吃味吃的发狂。若非良好的自制力,几乎就要一拳挥上去,那里还顾得上那家伙最在乎他那一张妖媚的祸国殃民的脸了。
“喂!我跟你说真的。”羽麟翼挑眉,难得那般认真的姿态。“你既然那么喜欢她,有没有想过自己一无所有带她亡命天涯的场景?”这个值得深思。羽麟翼问罢,就开始深深的佩服起自己问问题的深度来。
羽麟翼边喝茶边等待这家伙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不过,顷刻,羽麟翼就后悔了。
“我不想她受苦。”宁远深沉道。
“噗!”羽麟翼一口茶几乎全部喷了出去。他是不得不后悔了。早知道这家伙会这么没完没了的深情肉麻,他就不该那么没眼力见的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只不过,更惨的仿佛是宁远才对。他那一口水,直直的喷射出去,正对的正是宁远的那一幅画。还好,宁远眼明手快的深了手臂去挡。结果,袖子几乎湿透,而那一幅画到底是落了几个水点。
“啊!我不是故意的。”羽麟翼大惊,极力的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看宁远那个眼睛就要喷出火的表情,他真的是担心自己的受恐吓能力。
“算了!”到底是没有去追究。转念一想,问道:“你怎么就没有想去找婀娜呢?”自己的感情,还是自己去理顺吧!毕竟,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麟翼再怎样也难的体会自己的感受。
“呃?这个···”羽麟翼尴尬的转过身,颇有些不知所措。这个要怎么说呢?虽然宁远已经告诉了他许多有关他和那个婀娜的曾经。可是,他却是半点的印象都没有。最多,觉得感动,觉得美好。却是真的很难将自己当作那里面的男主角。总感觉像是听了别人的故事。
“你曾经那么爱她!”宁远的火气再度被挑起。这家伙是木头吗?看他在翼王府的时候在众多的妃子之间游刃有余。再看看现在,真是够脓包的!
“你那么生气干什么?”羽麟翼小声嘀咕。最多,也就是自己不记得前生的事了。最多得了个薄情寡义的名声,你至于吗你!
宁远不是没听见他的小声嘀咕。只不过,应了那句话,凡事不可强求。只得语重心长道:“她其实是个很可怜的女子,这么多年的等待,着实是不易。”
“我知道。”羽麟翼垂眸,算是语塞。
“她是仙人的是不是?”羽麟翼这才想起来问。以前总觉得是宁远关心在乎的,一定是没问题。他自己也就自认为那个婀娜不是仙人便是修炼了上百年的妖精。不然的话,难不成还能有人生来会有前生的记忆的。现在仔细一想,那个婀娜八成是仙人才对。看宁远这么关心,就该想到。
宁远微微点头。一副你有什么好质疑的模样。
“你相信这个世界有仙人?”潜台词是,你就没想过她是不是骗你的。
“我见过她施展仙术。如果说那有可能是武功的话,我们勤于练武几百年也达不到那样的程度。”这一点,总不会有错。
“也许是妖法也未必。”
“她说她的主人掌管六界姻缘的月神。”宁远不屑的睨他一眼。
“你相信她?”
“你不相信?”宁远现在绝对是严重的鄙视他。说来说去,合着还是不相信。
“我不知道。”羽麟翼相当诚实的回答。那样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偏偏还是无辜至极的表情。旁观者看来,不知情的一定认为是宁远欺负了人家。羽麟翼转念一想,不对啊!依常理来讲,宁远是那么谨慎的个性,即使偶尔冲动,亦是从来不会这般就这么轻易的就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
“你为什么会那么相信她?”羽麟翼追问。如果说是婉儿的话,宁远有些因为爱情而盲目了,倒是可以理解。而这个婀娜,想来想去都让人不怎么放心。毕竟,初时,她给他的感觉就不怎么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相信她,没有来由。可是,这样的话显然是不被人信服的。宁远凝眉,忽地想起之前一直错过的那件事。本来一直想跟羽麟翼说,说知道一直以来都这么多的事,竟是给耽搁了。
“你还记不记得大概一年前,你来过洛水楼的事。那个时候是她刚刚找到你。”
“一年前?”羽麟翼陷入沉思。并不久远的事。“记得,没什么特别的吧!”一如往常一样,只不过是和宁远聚聚,刚好两个人都闲来无事。其他的,倒是真没什么了。至于,有没有见过婀娜,确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不记得你见过她?你们还?”这家伙怎么会忘了呢?恼死了!
“我和她怎么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羽麟翼还是绝对的无辜。虽然,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善于伪装真正的表情,但是此般,却是没有半点虚假。
“你真不记得?”宁远愈发疑惑,一时不记得倒还有情可原,现在给他提醒了,竟然还不记得,是有够气人的。“那天,你喝醉了,招了洛水楼的花魁娘子服侍你入寝。”
“我?招她?”笑话!谁人不知,洛水楼的花魁娘子名声甚响不止因了绝色的美貌,还有就是一直是干净的,几乎从不接客。诶!不对!“等会!你不会因为我们是好兄弟,就大方的把第一美女让给我吧!”羽麟翼坚信,这种事宁远绝对做得来,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他一贯的作风。尤其是···这位美女还不符合他的胃口。羽麟翼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到宁远是怎么拿了洛水宫的宫规来威逼利诱婀娜的了。那绝对的叫一个凄惨!
“你说什么呢!”宁远彻底无语了。这家伙的思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分散了!“是她自愿的!”宁远差点就一掌挥到那张欠揍的妖媚的脸上了。
“不是吧!难道我们已经···”羽麟翼那叫声叫的那是一个凄惨。好像受尽折磨的是他自己才对。
“对对对!一年以前,她就已经是你的人了。”宁远无奈的翻个白眼。眼见羽麟翼那副颓靡的样子,半点也不同情他。
“天哪!怎么会这样?”这叫声,已经是十足的怨妇样子了。宁远看着,都不忍的别过头。实际上,是怕自己觉得恶心,怕自己会想要吐。那样,非得把麟翼给气疯了不可。
“就是这样的老兄,你接受现实吧!你要为人家负责的!”宁远配合着无奈地叹口气。别看这家伙风流场里快活了许多年,却是从未真正的把那个女人怎么样过?即使是原本的正牌王妃。听说也是长了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蛋,比起婀娜也不过就是差了那么一两分。而且人家的父亲还是朝中重臣。就这样,依然是不予理睬。
当然了,羽麟翼还没那么嚣张,一般不想搭理的又不得不应承的,比如说是洞房花烛,作为新郎,是绝不能脱身离开的。结果呢!羽麟翼相当聪明的问了宁远要了洛水宫的迷药。
他呢?也就是适当的挑逗一下人家,那个他是擅长的很,差不多可以的时候再把新娘子迷晕。想来,要多奸诈就有多奸诈。宁远暗暗叹息,凭麟翼会动婀娜的身子,自己打一开始就觉得这里面恐怕就是有些不同的。
“负责?!!”羽麟翼几乎要崩溃了!他的浪迹天涯的生活呀!怎么可以这么早就结束呢!他觉得是万分的可惜。不过想想,还是有破绽。“不对!你说有就有,那我怎么会一点都不记得?”若是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这里面绝对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