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静如水滑过,转眼大半月过去。她于苑中静静住着,除却每日里必到慈宁宫向太后请安,日子倒也寂寞寥寥。
没有谁的打扰,**原本汹涌暗潮的流动早已消失无踪。她于苑中住着,有沉稳的铃儿姐姐和越来越懂事的小环。这婉苑虽是僻静,倒也有些与世无争,世外桃源的味道。
皇上自那日以后再也不曾来过。偶尔,她也会隐隐的替自己惋惜,小环不免替自己发愁。只是,后悔,却从不。
她几乎每日都得以见他,像是约好的一样,她前脚刚到太后那里,他后脚便到了。她只看一眼,轻声唤句:“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便再无别话。她得以常常见他,已是知足。
这日傍晚,却是突然有慈宁宫的太监前来传话,说是太后娘娘命小厨房做了些不常见的粥菜,唤她一起过去用膳。这也原是隔三差五就有的事,她便唤了铃儿姐姐和小环陪着,略略梳头便去了。
及至门内方才惊觉,桌边已经坐好的不止太后,还有皇上和清儿姐姐,便匆忙盈身与铃儿姐姐和小环一起唤道:“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好了好了,婉儿。”太后略有不耐的笑着,宠溺道:“哀家可是与你说过许多次了,在哀家这里不必行那些个虚礼。来,快来,坐,就坐哀家旁边。”说着,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黎婉素顺从地坐下,一顿饭下来倒也无话,只是吃的极少。他与她坐对面,她一抬眼便可望见他。至此,也只得一只埋头,连菜也只吃了几口。任是奇珍佳肴,品起来也只是寡淡无味。
像是穿越了很久的煎熬,她掌心紧握的手绢早已被浸透,直至用罢晚膳,太后才突然唤了一直在门外等候皇上的刘长乐,问道:“刘公公,今日皇上可是已经翻了玉牌了?”
“回太后娘娘的话,还不曾翻。”刘长乐躬身应道。
“那皇儿今晚不如就留于婉儿那里吧!”太后冲皇上和蔼地笑笑,转眼便又问向皇后:“你说呢皇后?”
“母后···”皇后吞吞吐吐着,显然是有话不能明说的纠结,稍愣才舒口气一般,大方道:“臣妾···这玉牌之事原是由皇上做主,臣妾从不多言半句。只是,婉儿妹妹,不止生的温婉,人也娇柔,连臣妾看了都甚是喜欢。而皇上自从纳了婉儿妹妹以后,如今算来也是半月有余,却还未曾临幸过一次,实是叫人怜惜得很。”
“皇上,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依哀家看,今晚你就···”
“母后!”皇上打断她,突然又不知说什么好,倒是一旁的一直安静的黎婉素忽然开口:“母后,您的意思臣妾万分感激,只是这些事,臣妾虽然也···但是真的不想皇上有丝毫勉强,而且臣妾昨日偶感风寒,也实是不能侍君。臣妾微恙事小,伤了龙体事大。臣妾恳请母后···”
“罢了罢了!”太后忽然不耐烦的摆手打断她,轻声责备道:“你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说着轻轻叹了口气,续又说道:“这**里的女人呐,不必看,亦知是个个美貌如花,清冷心静的也只有你罢了!再者说,万女共侍一夫,又有哪个不是想要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争风吃醋都是不可避免的。还有,这**的女人哪个不是每日里都好生的待自己,吃好喝好穿好,甚至心情都要仔细的调理好以备随时迎接圣上。也只有你,只有你呀婉儿!”
“婉儿知错,还望母后原谅!”她也只能请求谅解,太后的好意她知道,却是领受不得。
“傻丫头,不是哀家怪你?”太后握了她的手放置掌心轻轻拍着,旁若无人般宠溺道:“你每日里只素面朝天,又是不施粉黛,表情也是素静淡泊,若是哪日皇上去了,想必也是不会感兴趣的!”太后嗔怪道,甚至不曾看一旁的两人一眼,好像平时一般,亲昵,且随意。
“母后,您怎么···?”您怎么会什么都知道呢?她在贝勒府时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至此到了宫里,也是甚少出婉苑的。黎婉素惊愕的抬头,不禁轻轻质疑,话才出口便意识到自己失语,原是不该如此反问的,只得紧张的埋下头去。
“哀家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太后轻笑道,竟是不曾带有一丝的责备之意。“这**的事,有那么一丁点风吹草动哀家都知道。不然,哀家怎么治理**啊?”太后声音朗朗,却是有意无意的看向皇后。若是她再不收敛一些,就别怪她掀了她的面具。露出她鲜为人知的另一面了。
“婉儿知道了。”她垂首下去,不再多言。阿玛曾说过,言多必失,更何况是在宫里。
“罢了,哀家有些话想与皇后聊聊,你们就先走吧!”说着,又怜惜的看了黎婉素一眼,转向皇上轻声责怪道:“皇儿,哪怕你是有些不乐意,看在哀家的面子上,也去陪陪婉儿,略略坐坐也是好的。”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原是一样的人,都是想要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可以倾吐心事。
“皇儿知道了。”黎洛轩垂下眼睑,这样的结果未必不好,这么多天,他心底的欲望愈来愈强烈,那些女人躺在他身侧,他除了发泄,竟是找不到其他的理由。
黎婉素随着他一道离开,一路无话。只是,他果真随了太后的意,去往她的婉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