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清风抚山,凉意浓烈。
“今日爷爷有事,要带逸儿一起,去我项家祠堂。寒儿叫小四做好饭菜,等你父亲醒了饿了,便张罗着让他吃饭。”
青袍老者说完之后,轻轻抚抚项寒芷脸颊,已经是拉着项逸,从房中离去。
趁着背向院门的时机,项逸轻轻一扫院中景象,见有庭院数间,虽然简朴,却也大气,的确是一个富贵人家的院落。不过有些木墙上面,坑坑洼洼,似是被刀砍过,这便是项莹山日夜不断,用一柄小刀硬生生在墙上戳出来的印记。可若不是半月之前,当街军杖三十,打死了绿珠,深深得罪了项君颍的母亲,又怎会被迫从项家大院中搬出,落在这处别院?
能在昨日大战之时,与项家侯爷项元志并排站在一起,被项元志称之为大哥,他这爷爷的身份,在项家之内,绝对非同寻常。
等到走出青铜院门,四下无人,青袍老者衣袖轻轻一拂,袖底生出一股强风,隐隐约约好似有一只手掌虚影从衣袍中闪现,随即一阵浩然之气,在手掌虚影里头,化成一片符文,如苍山远水,若隐若现。符文随着衣袖飘动,重达数百斤的青铜大门,吱呀一声已经关上。
见此景象,项逸心中,遽然一惊。
缓缓行走,不知经过几处大街。人来人往,半响之后,才来到一处高耸的殿宇之外。
那一杆高达百丈的黑色大旗,便是矗立在这一处高耸殿宇之外的广场。
黑底金字,阳光下分外耀眼。
殿宇中有一座大堂,中间已经坐满了人。
首座与客座,坐着项元志与昨日城门之外那银甲女子。
待到青袍老者抱着项逸缓缓走近,他才看清晰,这银甲女子,眼眸如水,柳眉细长,却斜斜飞起,插入云鬓之内,坐在项元志对面,英气逼人。
“休要欺人太甚!就算我项家一万甲士战死沙场,如今仅剩八千军力,也不会任凭你姬家宰割。姬柔!我项家子弟数十万,若真要争一个鱼死网破,你姬家也休想讨取任何好处,昨日你在万军之中,有千军万马守护,龙虎腾云拳谱被人夺走,关我项家何事?”
颚下短戟一般的胡须,根根竖直。
项元志此时须发皆张,虎目通红如血,一身黑色长袍,猛然鼓胀起来,水纹一般布料鼓动。似有阵阵雷声,从鼓胀的衣袍中传出。猛地一伸手掌,指着银甲女子,手臂挥动之时,哗哗风声,似若裂帛!
气息外放!
眼神忽地收成一束,凝视在那鼓胀的衣袍上,项逸此刻心中惊起万重涟漪,暗道这项家族长,竟然已经是凝气成罡的高手。若是放在先前他所处的世界,已经是一方宗师,可如今在那女子面前,看似怒发冲冠,实际上乃是色厉内荏,虚张声势。
黑褐色马鞭缓缓从旁划来,将项元志手掌挡开。
银甲女子,名叫姬柔,姬家之家主,爵位与项元志一般,称之为侯。
显然此人修为,比项元志更高。
她冷然一笑,全然不顾项元志愤怒姿态,言道:“敢问项侯,苍山之下,是不是你项家领地?”
“是又如何?”
毫不犹豫,这问题涉及到家族领地,项元志几乎不假思索,出口便答。
被抱在怀中的项逸心中忽地一紧,项元志这四个字说出来,他便知道,这个项家族长,已经落入了姬柔精心编制的圈套中,当初天下第一杀手的心思,最是细腻与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