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冯氏夺权中宫囚凤
拓跋焘没有如愿攻破彭城,愤怒之下率领大军向南进发。一路上烧杀抢掠,沿途城邑皆望风奔溃。
萧竹整日闷在安乐殿里一言不发,开始后悔当初没有阻止帝王挥师南下。想不到他对待敌国的无辜百姓竟然如此残忍。大魏帝国的虎狼之师,完全不需要准备粮食,一切用度完全依靠杀伐掳掠来维持。
目光再次扫过盛放曼陀罗丹的药盒:罪过。。。。。。
砰然合上盖子,缓缓步入供养舍利子的珠帘背后。曼陀罗,医得了病,医得了命么?
雪化了又冻,在青灰的瓦檐下结出晶莹剔透的冰挂。锋利异常,在阳光下散射出七色的光芒。张开纤长的五指,动荡的色光映入掌心,如红尘一样瑰丽,看得见,甚至摸得着,只是,握不在手里。。。。。。
贾周急促的脚步声赫然打断了她的沉思。淡淡攒起眉心,怀疑又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中常侍,不好,不好了,外边出了大事!”贾周咋咋呼呼,并不拘泥于宫中的规矩。平日里两人“狼狈为奸”,俨然是一条船上的‘兄弟’。
“有事就说嘛,我已经被你搞得神经衰弱了!”皇帝老子临走前把这么一个烂摊子交给了她,一连几个月她都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她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呐,哪有本事挑起这么重的担子?
贾周环顾四下,挥手示意周围的宫女们退下。凑前一步说道,“昨儿一早有人参奏,万岁南下攻陷数百城池,某些人私下里中饱私囊,纵容属下,借机大肆敛财。”
“某些人?”此人的身份想必不同寻常,上疏的大臣才这么遮遮掩掩。
“冯氏的亲信。”回头看了看门外,接着说道,“吴王下令追查,惹恼了左昭仪。对方一大早叫人把吴王请去,劈头盖脸地一通数落。还说:万岁和太子皆不在朝中,往后有个大事小情好歹先跟她商量一下。”
“左昭仪的心思——不,应该说是冯氏一党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眼下的确是粉墨登场的大好机遇,皇帝和储君都不在朝中,吴王这个‘监国’的分量又不足以服众,理由貌似很充分。而左昭仪俨然以国母自居,目前谁才是她最直接的对手?”
“这个。。。。。。”贾周明白了,只是不便开口。
“我,宗爱!”长长吸了一口气,已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左昭仪很清楚吴王不论大事小情都要来安乐殿询问我的意思。今后要去问她,她是这样对吴王说的吧?”
“不错。得想个对策,难道就这样由着她吗?”宦官和外戚的矛盾自古就有,这一仗只是早晚的事,“依咱家看,该给她点颜色看看,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后宫不得过问朝政!”
“指望我去吗?凭什么?人家是大魏国堂堂的左昭仪,我宗爱是什么?一名宦官!人家要真想找茬,当下就可以赏我几鞭子。”以为这样不妥,将目光投向窗外的冰挂,她从未想过抓住权利,权利却落在了她的掌心。有人在拼命的抓,偏偏抓不住。忽然明白:万物皆为我所用,但非我所属。
贾周自知失言,谄媚一笑,“哟,看您说的。谁敢打‘宗爱公公’鞭子啊?若真有这不开眼的主儿,您就掏出凤佩把她拿下!”
萧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拜托,我可不是皇后!那凤佩是万不得已时用来救命的,我若把它当成了生杀予夺的御印,万岁他一定不会高兴。”
“那怎么办?”这不行,那不行,刀架在了脖子上,难道等着被人挤兑死?
一个不太成熟的构想在萧竹心里草草勾出凌乱的几笔,“皇后就在宫里,不过是幽禁,又没有被废。”
“公公是说。。。。。。把皇后请出来?”打量着过分清澈的眸子,小心揣摩着心思,“使不得使不得,没有万岁的旨意,谁也没有这个权利。何况,真放了出来,那比左昭仪还难对付。还望中常侍三思。”
淡淡一撇嘴角,眉间的天眼微微舒张开来,“谁说要把人放出来了?坐在钟粹宫里一样可以发号施令。只要对方还是皇后,还是后宫之主,说出来的话就得作数。”轻松一笑,“万岁勒令皇后不得出钟粹宫半步,可没规定别人不能进去。即使‘幽禁’本身含有这层意思,宗爱我全当不知道。情势所逼,想必万岁他可以谅解。”
“公公要亲自去见皇后?”那可能是杀死小皇子的凶手,仇人见面,这话到底该怎么说呢?以为不妥,小声奉劝道,“赫连皇后一向心狠手辣,中常侍到了她的地方可要当心啊。不然,还是由咱家代劳吧?”
“你有几个脑袋,够万岁砍吗?我去,万岁或许能网开一面。你去,少不了脑袋搬家。”抛开公事,她做梦都想去钟粹宫面见皇后。望儿的死,她务必得问个究竟。然而一直苦于没有借口去那个地方,若是任性跑去刨根问底,多半会让拓跋焘大受刺激。
长久的等待,机缘终于成熟了,亦或许是冤屈枉死的灵魂刻意为她制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