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雨倾盆而下。
李虎王倩隐形于暗处,只等日本特工出现,却始终不敢远离方先觉所藏身的地窑附近,李云汉则邀一众村民披簑戴笠,结队上山寻找李拐子,李云汉牢记王倩的话,吩咐众人在大雨中走成一个队形,手中握紧锄头铁扒之类,满山地叫喊“李拐子”,如此折腾至天明,也没有找到李拐子。天明时已不再下雨,村民们疲惫不堪回到李云鹤屋场,希望李虎王倩他们有所斩获,而李虎王倩也是一无所获,日本特工一夜时间根本就没出现。
李云汉堂客哭成泪水,怂恿丈夫找李虎王倩帮忙,说他们手眼通天,必有办法找到儿子。李云汉拗不过女人,来找兄长李云鹤,李云鹤骂道:“你女人糊涂,你也跟着糊涂,王长官和李大侠身上担着天大的干系,为你们去找儿子,真会挑时候!”李云鹤喝退弟弟,心中也觉得蹊跷,想不透日本人擒走李拐子有什么企图?
王倩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私下问李虎:“你认为日本人要用李拐子作什么文章?”李虎道:“我料定来的这一帮小鬼子也不可能是什么高手,都不敢与我们当面交锋,既不是上九流,就一定是下三滥!”
王倩一惊:“你是说下毒!对啊,日本人生在小岛上,小心眼性格最擅长使毒,我们不妨来个将计就计,这样一来,让小鬼子自以为得逞,也可以免去他们对无鬼村人尤其是对李云鹤家进行报复!”李虎点头:“这事得有李云鹤配合。”二人正要找李云鹤商量,李云鹤却自己来了。
李云鹤听了二人的分析,他深知自己侄儿李拐子的品性,也深觉有理,说:“这么说来,拐子昨夜一定是被小鬼子控制,对他威逼利诱,今日很可能回来下毒?”王倩道:“是的,李财主,你要吩咐下去,我们会在暗中盯住李拐子,万一有谁撞见看见李拐子投毒,千万不要声张,不要惊动李拐子。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一旦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就会给无鬼村留下后患!”
李云鹤明白了其中厉害,刚一一吩咐完家中人和长短雇工,果有村人奔来相告:“李拐子回来了!”李拐子一身泥水一身伤一瘸一拐回来,他的谎话倒说得很直接,他告诉李云鹤:“我昨日被一帮坏人抓去,坏人误把我当成是伯父的儿子,说要用我一条命威胁您把藏在家中的方先觉交出来,我乘他们不注意逃了回来!”
李云鹤一听倒觉得李拐子说得有几分可信,王倩站在李拐子身后向李云鹤施以严厉的眼神,示意李云鹤不要相信李拐子所说。
王倩替李拐子检查伤势,发现伤势不轻,小鬼子下手甚毒,并没有外伤口,遂将李拐子交由李虎去治内伤。李虎给李拐子推穴活血,气通经络,一番动作过后,李拐子伤势去了大半,李云汉夫妇千恩万谢,将李拐子领回家去了。
王倩既知敌人并非强敌,又知敌方已确知自己此行是护送方先觉,遂将方先觉请到外面透气,自由谈笑。李云鹤屋场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个高痩的中年汉子就是闻名世界的衡阳守城将军方先觉,远远观望一眼都倍觉荣幸。方将军率孤军力抗十倍之敌四十七个昼夜,衡阳保卫战是中国抗战的重大转折点,侵华日军从此进入不可逆转的失败命运。
中饭之前一段时间,盛氏兄弟陪着方先觉在禾场上晒太阳谈些见闻,王倩在一旁亲自熬汤药,用一个土砖小灶焙着柴火烧着一个瓦罐,一副和平的景象。
李拐子从家中悄悄溜出来,他知道伯父李云鹤家的厨房应该已经在准备中饭了,他必须把日本人交给他的毒药事先下到汤菜的菜料中去,日本人知道方先觉吃饭一定先喝几口汤润肠。
李拐子相信他可以完成这件事,这个老成的年已经盯上伯父家诺大的家业,既是日本人逼着他干的,良心上也多一些灭亲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