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常盛头一次睡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 他躺在床上, 看着屋顶上的大灯半天睡不着觉。
这城里和家里头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让他很不习惯,不过江潮一家的招待还是让他心里暖暖的。
江潮那小子没忘本, 还是和当初一样尊敬他们这些老家伙。他小子上道, 知道他喜欢喝二锅头, 特地还买了两瓶专门陪他喝。
和家里的酒一样烈, 因为刚刚喝多了酒,他现在嘴巴有些干的厉害。不过到底不是自己家里,他也不好自己瞎走,忍一忍还是能过去的。
第二天, 安溪起来的时候,余常盛早就起来了, 正在那里扫地。安溪忙上前要抢扫帚, 边说:“三舅, 我来,你去休息休息。”
余常盛忙把她往外面推着,“我早上起来习惯扫地了, 你要是不让我扫,我浑身都不自在, 你让一让, 我都快扫完了,你也别来插手了。江潮呢,还没起吗?”
“早起了, 五点多的时候就去公司了”,安溪说道。
“这么早,早饭都没吃的吧,这样可不行,早饭不吃对胃不好,咱们不能为了赚钱就把自己身体糟践了,你下回可得好好说一说他。”
“会吃的,他公司那边会供餐的,你别担心他,那么大的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安溪说道。
用狗蛋的话来说,在华安干,不知道比别的地方辛苦多少,有时候建筑部的为了赶图纸经常要加班加点的工作。但江潮给的工资高,普遍要比行业水平高出一截,福利待遇也好。最关键华安的官僚气没有那么重,江潮作为公司的最高领导人也经常跟他们吃在一起。
“潮哥,你吃碗粥就完了,包子你都不吃吗”,狗蛋咬了一口肉包子问道。
“不吃了,昨天晚上喝了点酒,现在胃虚吃不下东西,建设部那边的一期工作进展地怎么样了”,江潮说道。
提到工作的事情,狗蛋态度一下端正了起来,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态度,给他仔细讲了建设部的工作进展。说完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哥,你还是得注意身体,你这样每天跟人喝这身体迟早要喝垮了去的,安溪都不说你的吗?”
江潮揉了揉眼角,“昨天三舅过来,和他喝了几杯,不上头。”
“反正你自己当点心,酒还是少喝点的好,别太拼了”,他点了点桌子道。
“知道了,包子你拿去吃了,对了,狗蛋,下周星期天和兴盛公司有一场商业洽谈,你代替我过去,把拟订的合同跟他们谈下来,那些合同条款一步都不能让,行吗?”
“放心交给我吧!”
狗蛋嬉皮笑脸地敬了个不大正经的礼,叼着包子就出了门。到门外的时候,他挺起胸膛,整理了一下压根没有的衣领,气势十足的朝办公区走去。
他拍了拍一个正在画图的年轻人的肩膀,年轻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呆呆木木的。狗蛋却知道这不起眼的人是个厉害角色,清华毕业的,画建筑图纸那叫一个厉害,是个人才。
“眼镜,潮哥说你那个中心广场的规划图做的不错,等着升职加薪吧!”
眼镜理都没理他一眼,径自在图上写写画画。
狗蛋摸了一把油头,砸吧了几下嘴,“嗨!小子挺厉害呀!对老子爱搭不理的,知道我不敢抽你是吧!”
“小江总,如果你再打扰我工作,我只能去向江总投诉你了”,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行行行,你厉害”,狗蛋一屁股墩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
旁边的职员都憋着嘴笑。“笑,放开声笑,别给憋出病来了,不然你们又该向江总说我坏话了。”
果然他话音一落,马上就迎来了一波此起彼伏的笑声。狗蛋摸了摸鼻子,像那个眼镜,比他还牛逼,那都是江潮的金疙瘩,少一根毛都要找他问。
隔着一扇门,江潮闭了会眼睛,复又睁开,办公室桌子前摆了安溪母子的照片。他把照片拿到跟前,脸上出了笑容。
吃完早饭以后,安溪就带着余常盛一家人去了医院。医院来来往往不少人,排队处排了很长的队伍在那里。
看安溪要到前面去排队,张桂花忙跟了上去,“安溪,你帮了这么大的忙已经够不好意思了,排队让我来就行了,你去那边休息一下。”
“那行,你排着”,安溪也不跟她做过多的推辞。
把一家人在医院里安顿下来之后,安溪站在床头边上,医院的消毒水味道非常浓郁,几排病床摆在一起,窗外头是一颗杨树。
“三舅,我待会学校还有点事情,所以不能在这里陪你们了,你们要是有事,就去咨询台找田苗苗护士,她是我朋友,我跟她打过招呼了,有事会照应你们的。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们,有果有急事就打电话,来我家里找我也行。”
安溪走出病房后,张桂花突然跑了出来,喊了她一声,“安溪,你帮了我们这么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是水生在家里自己做的蚱蜢,说要送给弟弟妹妹玩的。”
张桂花把东西塞在她手里头以后,就跑回了房,安溪握着蚱蜢脸上露出了浅笑。
“水生,我帮弟弟和妹妹谢谢你的礼物了”,安溪重新回到门边,朝他扬了扬手。
水生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黝黑的脸蛋罕见的可以看见看见淡淡的红。
直到很多年后,水生依然记得那天,婶婶背着光出现在医院门口,对着他暗含鼓励的笑容。那时候他虽然还不大懂事,但知道那笑是让人舒服,心头暖洋洋的。
安溪下午的时候有毕业合照,晚上是班级聚会,她回家后换了一件白色印花的裙子,把头发随意扎在脑后,提着包匆匆出了门。
下午时候,他们班在操场上集合,男生早就从教学楼搬了不少凳子下来。第一张照片是大家穿着白大褂照的。
因为班上她属于最矮的那一流,所以被安排到了第一排坐在地上,后面那一排就坐的全是老师。
安溪对着镜头保持住微笑,连拍了几张,她脸都快要僵硬了。
“安溪,你怎么不把两小孩带过来一起照啊”,刘洋从凳子上跳下来大笑道。
“你帮他们去上学吗?”安溪答道。
旁边的人瞬间都笑了,一个人上前搂住刘洋的肩膀笑道:“安溪,你可得把你女儿看好了,这小子意图不轨。”
“去你大爷的”,刘洋推了他一巴掌。
要说最让班上人吃惊的事就是安溪结婚的事情,这事还是被他们班的夏秋传出来的,说她在幼儿园接她弟弟的时候看到安溪了,两个小孩叫她妈妈。她当时问的时候,安溪是有承认的。
后来事情就被传开了,中医系的学霸安溪结婚成事实,不知道伤了多少少男的心。不过也让许多对她有点意思的男的都收了心思,转而投向别人的怀抱。
“安溪,你能帮我写句毕业留言吗?”夏秋上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她和安溪关系不算好,安溪一向不怎么理她的,她一直都在单方面跟她较劲,不论是成绩上,还是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不过很显然,她就算再努力,和她还是差了不少,她连杨兰兰都比不过。
她已经找班上所有人都写过了,就差安溪了。
安溪从她手中接过笔,然后在空白的地方飞快的写下了,“前程无忧,初心不改。”
最后才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把本子交还给她。
“安溪,你找到接收你户口的医院没有”,夏秋问道。
安溪点点头,“最近再办留校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留下来。”
夏秋张了张嘴,要知道学校留校的名额是有限的,一个系只有最优秀的一两个学生能够留下来。
“那挺好的”,夏秋说完后匆匆走了。
晚上,刘洋和几个男生搬来一大堆的吃的喝的,地点就在学校体育馆的一个小房间里,场地被提前布置好了,鲜花,气球,彩带。刘洋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个收音机过来,收音机里正放着邓丽君的歌。
为了营造气氛,他们还专门把灯关了,点了好几支蜡烛。
所有人搬了个凳子围坐在一起,刘洋找了个喝剩下的汽水瓶子,他敲了敲瓶子,放在最中间,怪笑道:“我们来玩游戏,瓶子转到谁谁就上去表演节目,不肯上台也行,需要回答大家一个问题,耍赖的都拖要拖出去打死,没问题吧。”
大家一致回答没问题,安溪诧异地看他一眼,没想到他还挺时髦,和真心话大冒险有地一拼。
瓶子转了起来,大家的热情越发高涨起来,也渐渐会开一些玩笑话,比如某某是不是喜欢班上的谁,要是两个人对彼此都有意思,就会不好意思对视一眼,然后又害臊地把眼睛移开。
安溪算是比较幸运的那个,因为玩了十几轮一次都没轮到她,有几次瓶子恰好从她身前溜到下一个人那里去了。
刘洋就眼巴巴地盯着瓶子,他心里暗搓搓地想让安溪上去跳舞呢!谁让她当初新生开学就跳了那一次,之后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她打死也不肯再跳了。现在就快毕业了,就指望她这一回呢!
他把瓶子一转,盯着瓶口转啊转!
“安溪”,刘洋在大腿上拍了一巴掌,安溪被他吓了一跳,看着刚刚好停在她前面的瓶子,她有些无语凝噎。
“你去表演节目吧!”刘洋眼巴巴地看着她。
要不是知道这货对谁都这副样子,安溪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喜欢她了。别人是天然呆,这只就是天然蠢,完全没得救了。
“我回答问题”,安溪一句话就把他的痴心妄想给打破了。
“给点面子朋友,你就上去跳个舞会少块肉”,刘洋苦着脸说道。
“我回答问题”,安溪看也没看的一眼,她对这孩子的智商已经完全不抱期待了。
之所以会选择回答问题,是因为知道这群小年轻大家都是要脸的人,基本不会问太出格的问题,至少以目前的形势来看,那些问题她都接地住,回答起来,完全没有障碍。
“我来问,我有个问题”,夏秋积极地举手道,别人见状也都把问题丢给她问。
“安溪,你爱人是做什么的?”
夏秋问出了这个问题,其他人也都投以了兴味的笑容。安溪平时不大说家里的事情,别人问她的时候她只是笑笑,基本不会深入交谈。
他们也想知道哪位能把他们中医系女神的心给掳走。
“建房子的”,她笑道。
“建筑工人啊!那挺好的,三十六行行出状元,以前想当工人都不一定能当的上呢!”夏秋抿唇笑道。
安溪眨眨眼,“是挺好的啊!”
墙上的时间匆匆划过,班级聚会很快就接近了尾声,大家纷纷洒泪挥别,连安溪都有些惆怅了。
到底大学几年,总归是一段难忘的经历。
连一向对她不怎么友好的夏秋,都给了她一个真心的笑容。她的快乐来源自于在安溪这里赢了这一回。这些年被她压着打的怨气总算得到了一点抒解。
同时她对未来也充满着自信,她会在事业和婚姻上超越她,
安溪也笑着给了她一个拥抱,就此为大学的生活画上一个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大少预计正文将会在三章内完结,完结后会有番外哒!
昨天文案上的请假条不知道你们看见了没有,昨天晚上头太疼了,于是放纵自己休息了一天,好吧!其实是大少回去参加高考去了,以我的实力,考上北大……仓绝对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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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南星听说她小时候的暴力竹马被退学了,要转到她的学校她的班,并且住在她家里。
为了不被暴力,祝南星每天暗戳戳送零食送早餐。
忽然有一天,被当场抓获。
只见祁贺靠在教室门框上,一身慵懒闲散,“喂,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祝南星当时就吓哭了。
隔天学校传闻,新上任的校霸在教室弄哭了他们班团宠。
祁贺闻声不以为然嗤笑一声,“弄?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