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上的女人随意地斜躺着, 抱着沙发垫眼神微眯着, 电视机的声音杂乱无章似乎并没有进入她耳朵里。
“太太,我帮你把电视关了吧!在沙发上睡容易着凉!”
安溪揉了揉眼角,摇了摇头, “宋姨, 你不用管我, 电视让它开着, 我待会还要看的。”
“那行,你要是有事就叫我。”
安溪握着遥控器随意切换着电视节目,现在并不是电视剧播放的黄金时间,大部分台放地全是广告。
“江先生, 请问……”
安溪本来要按下去的手顿了下来,电视里的男人是她所熟悉的, 熟悉的眉眼, 熟悉的坐姿, 熟悉的衣着。他胸口处的那根领带还是今天早上她帮他系上的。
央视的一个访谈节目,她之前看过几期,能上这节目的都是每一个行业做到最顶尖的那一批人。
她看着电视上的男人有些出神。
“江先生, 关于创业经历我们谈地太多了,这次我们节目组想要从一个崭新的角度来了解您。有句老话叫做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 江先生背后应该也会有这样的人吧!能否请江先生谈一谈你和江太太的情感经历, 江太太在您的生活中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好太太?好母亲?亦或是智囊?”
江潮眼神微微有些恍惚,“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农村小伙,我夫人她是从北京下放的知青,见她第一面的时候我就知道这辈子非她不可。我拼命去接近她,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喜欢我。”
江潮在这里顿了一下,主持人追问道:“后来呢!您是怎么让江太太喜欢上你然后嫁给你的?”
“那是一场意外,也可能是一场不被人看好的婚姻,就糊里糊涂的她嫁给了我,那时候对她而言可能是没有未来可言的。她比较敏感没有安全感,对谁都是小心翼翼的。刚结婚的时候我以为要先给她一段适应期,让她慢慢接纳对她来说还很陌生的我,可我却忽略了她心底不安的真正来源。”
江潮眼神深邃,他看向摄像头,却又似穿透了摄像镜头,对着摄像头之外的人陈述着一段二十年前的往事。
“之后呢!”
江潮笑了笑,继续往下说着。
安溪手掌微抬,遮住了眼睛,把微红的眼眶埋在膝盖里面。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她越来越容易疲倦,只要坐下就容易陷入深度沉睡,而且睡下的时间越来越长。作为医生,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她隐隐有种预感,自己能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不多了。
那种预感随着他的陈述越加强烈,她捂住胸口处,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心脏撕裂的痛楚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
安溪倒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啪嗒一声,手机掉到了地上。
“江潮……”,安溪咬着牙手往地上摸索着。
“江先生,你怎么了?”
原本娓娓而谈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声音戛然而止。愣在原地的人忽然起身往外面大步走着。
“江先生,你去哪?节目还没录完呢!”被扔在原地的主持人慌张地站起身,一脸不知所措,这要是录播还好,把这一段剪掉就好。但现在可是当着全国人的面在直播,她当主持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
江潮拨开了拦在了他前面的一众人,快速地向前跑着。
“车钥匙”,江潮眼中的慌乱在慢慢扩散,要是靠近他心脏的位置就可以听见里面砰砰跳动的心脏声。
助理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车钥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车钥匙在手头早不翼而飞,而他只看到了一抹黑色的身影快速消失在转角处。
他跟在江潮身边快要十年的时间,哪怕面对再大的风浪,就算是华安差点处在破产边缘,身为董事长的他从来都是从容以对,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他头一次看到江潮在人前这么慌乱,说是六神无主也不过,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天都要塌下来的大事了。
大风呼啸着,一辆黑色轿车飞快的从地上车库驶了出来。江潮把脚下油门使劲踩了下去。
安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慢慢的溃散,她死命咬着牙,一颗血珠从嘴唇上浸到牙齿缝隙里,有一种力量在拉扯着她的灵魂,她渐渐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痛感,那种身体不由她控制的感觉也越发强烈。
是要离开了吗?可是她还没有跟江潮告别。
安溪的手在地上摸索着,碰到一个硬物之后,她往地上一捞,把手机紧紧握在手心处。
电话铃声仍旧在不断的响着,手机壳上面亮起了熟悉的名字后,啪的一声,安溪掀开了手机壳。
“安安,你还好吗?”手机里面传来焦急的声音。
安溪嘴角扯开了一个细微的弧度,“江潮,我现在累了,就睡一会,你回来就叫醒我好不好。”
电话里面的声音虚无的像是从遥远时空传来的梵音,江潮握紧方向盘,眼中的慌乱愈盛,“安安,你别睡,我马上就回来了,你等我回来好不好。”
“你在开车吗?”
“嗯!你等我!我就回来了。”
“那你开慢一点,注意安全”,安溪只觉得地眼前的世界像是玻璃一样,某一处出现了裂痕,然后裂痕渐渐向四周扩大。她眼中出现一张网,网的范围在往外扩散。
“江潮,我爱你!”
嘭——
完整的玻璃破裂成了一块快的碎片。剧烈的急刹车声响之后,一辆快速行驶的黑色轿车撞在了护栏上。江潮眼前出现了一片血色,手机滚落在车底的缝隙里,电话里面出现了沙沙的声响。
……
叮铃铃——
手机的闹钟铃声响了起来,窗外的天色晦暗不明,大风将树吹地哗啦啦直响,树的影子乱晃着。
窗内一盏微弱的灯光亮着,趴在桌上的人陡然抬起了头,安溪有些茫然地打量了一圈有些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她刚刚不是还在……在哪里来着?
脑海中快速地闪过了几个片段,那些片段闪地太快了,快地她跟本抓不住。
对了,她不是在医院里上夜班吗?安溪敲了一下自己睡地昏昏沉沉地脑袋。
闹钟又顽强地响了起来,安溪手忙脚乱地抓过手机,把手机往旁边轻轻一滑,手机界面打开后,还是她睡着前正在看的小说界面。
江潮说:“我也爱你!”
这是停留在界面唯一的一句话,安溪心头骤然一痛,她赶紧把手机扔开,手放在嘴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唰地流了下来。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转了起来,时而翻翻这个,时而找找那个。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门口处出现了一个人,她一进门就看到脸上挂满泪痕,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人。
“安溪,你没事吧!”
安溪忽然停了下来,脸上尽是茫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神经。脸上凉飕飕的,她赶忙把眼泪用袖子擦掉,站地笔直地笑了笑,“没事,我就刚刚看了部特别悲的小说,现在还缓不过劲来。”
接她班的护士点点头,表示理解。像他们在医院工作的压力都特别大,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找点消遣,安溪抽空会看一点小说她是知道的。
“什么小说让你哭地这么伤心?介绍给我我也去看看”,对方问道。
安溪一怔,“忘了,我给你翻一翻。”
对方白了她一眼,看小说看地这么动情,却连人家文名都没记住,她也是服了。
安溪再次打开界面的时候,除了那句让她心律不齐的话,她向前翻,向后翻都是一片乱码,把小说界面退出来后,在看书的封面,成了一片空白,前后左右的书都好好的,只有这一本格格不入。
“我刚刚不小心把书删了”,安溪抬起头微微有些晃神。
“你该不会连人家主角名字都没记住吧!”对方无奈地摇摇头。
“不对,我记得,他叫江潮”,安溪脑袋又是一阵钝痛,她捂着脑袋眼前是一片空白。
看出了安溪的心不在焉,对方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换了班。安溪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天空呈现出一片鱼肚白,鱼肚白里隐隐有红光透射出来,她晃了晃脑袋往前走着。
如此时间一过就是三天。
“安溪,最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这状态有些不对劲啊!咱们既然做了医生,就得时刻打起精神来,你的一个小小失误,可能关乎到病人生命安全。你身体要是实在跟不上的话,我给你批两天假,等把状态养好了你在回来上班好吧!”王主任语重心长地说。
“不用了,主任。我就是这两天遇到了烦心事,现在都已经好了。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工作的。”
“要真没事才行!你爸和我都是好多年的老朋友了,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工作上的难题就过来找我好吧!”
“谢谢主任!”安溪朝他鞠了一躬。
看着安溪出去,江主任不由摇了摇头,年轻人啊!这定力还是缺了一点。
安溪回到办公室后,她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算是给自己加油打气,然后埋头看起了病历。
“安医生,有位病人点名要找你看病”,小护士领了个男人进来。
安溪抬起头,心脏骤然跳地有些快。直到人坐在她前面,她才下意识地问道:“叫什么?”
“江潮。”
安溪手上的笔啪地一下掉到了地上,她赶忙弯下腰要去捡,那人却比她更快的碰到了笔杆。
“谢谢!”她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男人已经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安溪嘴唇微微蠕动了几分,定在原地,不知所措。
“安医生,我病了”,男人的嗓音沙哑莫名。
安溪眼皮一抖,“什么病?”
“心口疼!你帮我治治。”男人抓着她的手往胸口处按。
“你找错科室了,心口疼去隔壁”,安溪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却被人紧紧的握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这心病,只有你才能治地好,安安!”
安溪瞳孔微微放大,她脑戴像受了重重一击,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一样,微张着嘴失神地看着他,“江潮。”
“我在,一直都在。”江潮倾身吻上了近在咫尺的红唇。
无论你在哪,他都会找到你的。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啦!撒花花,大少热衷泼狗血,有没有把你们淋的狗血淋头。
还是单身狗的小仙女们!无论你在哪,他都会找到你的,只是时间问题。
这本书写了三个月,也算是收获满满了,感谢cctv,感谢我自己……呸!其实最主要感谢一路陪我到现在的小仙女们,感觉自己怎么这么矫情。
还没完呢!大少还会准时更新番外的,咱们番外见好伐!明天推一波如果安溪没有穿越,江潮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呢!其实我也不造的好嘛!
还有我的下本预收《民国假淑媛[穿书]》,预计七月中旬开,真的不去专栏收藏一波吗?
金牌编剧徐小冬穿书了,穿的还是一本民国玛丽苏小说里的恶毒女配。女配身世凄惨,死相更凄惨,为了避免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徐小冬决定明哲保身远离剧情人物。
可谁成想,她只是抢了个包子,竟然抢到了当时还是小乞丐的男主身上去了。
多年后,小乞丐成了叱咤上海滩的一方巨擘,自然将敢抢他包子的小东西狠狠欺负个遍。事后,徐小冬沉痛总结道:抢了小气鬼包子的后果就是,她要还他一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