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十月下旬的伦敦有点冷,夜晚气温还不到十度。滕希恩裹紧身上的薄呢外套,跟在傅时御身后。
夜风吹在她脸上,怪冷的,可一看到走在前面那高大的身影,瞬间又觉得暖心了。
傅时御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他是个能让人产生安全感的男人。
街上挺安静的,大部分商店都关了,除了几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店或清吧。
傅时御选了距离酒店最近的一家咖啡店,单手推门,让滕希恩先进。
俩人找了个靠窗的卡座坐下。
侍者过来点单,傅时御给自己点了杯美式,然后问她:“你喝点什么?”
“我……”她有点害羞,小声说,“牛奶……”
傅时御给她点了杯温牛奶。
在喝咖啡的傅时御面前,她觉得自己喝牛奶有点像小孩子,等侍应走后,红着脸解释:“我今天肠胃不舒服。”
傅时御笑笑:“嗯,肚子不舒服不能喝咖啡。”
见他愿意多说话,她以为他心情不错,又问:“你不怕晚上喝咖啡睡不着吗?”
“我晚上有工作,需要提神。”
“好辛苦,注意休息。”
“好。”
气氛又陷入静默。
过了一会儿,侍应端了咖啡和牛奶过来。
她双手捧着温热的牛奶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傅时御则喝着咖啡,看一眼窗外路过的行人,放下杯子后,移眸看向她:“我找你出来,主要是想问你,那孩子怎么样了?”
“老王的儿子吗?”
“嗯。”
“上个月月底完成骨髓移植了,目前正在进行第一期化疗。”
傅时御点点头,拿起咖啡杯轻啜一口,带着温度的目光透过飘起的白色薄雾看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
“后续的医药费申请方面,如果有困难,随时跟我说。”他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拿出皮夹,从里头抽出一张深空灰色的名片递给她。
“谢谢。”她双手接过,将名片捏在手里。
“不客气。”
她踟躇半晌,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好奇两个多月的问题:“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请说。”
“你为什么要帮那孩子?”
她话没说全,但他知道她的意思。
他笑了下,修长白皙的手搅动着咖啡,凝眸看着她:“因为你的态度打动了我。”
态度?
她猛然想起自己那天对他的无礼,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是她一直不愿去面对的糗事,可现在提起了,她还是想再次道个歉。
“傅先生,那天真的很抱歉,我不该那样说您,真的很抱歉!”她揪着他的名片,站起身,对他鞠了一躬。
他失笑道:“没事没事,你别紧张。”
她抿唇笑笑,坐回位置,低头喝牛奶。放下杯子的时候,唇角沾到一点点白色奶渍。
他眸色深了一下,轻咳一声,拿起咖啡喝一口。
女孩很抱歉地小声嘟囔着:“那天我还质问您是不是没儿子,真的很不好意思。”
几秒沉默之后,他低了嗓子:“我确实没儿子。”
她心口一嗑,这一瞬间,脑袋像是被火点着了,竟脱口而出:“那您有女朋友吗?”
“……”
气氛再次陷入诡异的静默。
滕希恩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这次是真的想咬断!
心脏剧烈、乱了节奏地狂跳着,脸红了一片,从脖子一路红到耳后根,然后来到双颊。
她好想去死一死!
“没有。”他笑,“你呢?”
她惊讶地望向他。
他没有女朋友!
他单身!!!
滕希恩现在不想去死了,她想原地跳舞!!!
女孩微微低着头,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红通通的,真的很像可口的草莓。
“我也没有……”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今年多大了?”
“26了。”
“看不出来,”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随口问起,“当了几年律师?”
她有点不好意思:“三个月……”
他了然地点点头。
眼见气氛又将回到沉默,滕希恩不希望俩人今晚的谈话在此处曳然而止,也担心他误以为自己是考了N年才过司考的废材,厚着脸皮解释:“我研究生毕业后去了美国留学,今年六月份才回来,所以执业时间比较短。”
他问:“JSD?”
“嗯。”
他笑笑,看一眼腕表:“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好。”
男人从大衣内袋拿出皮夹,滕希恩忽然想起这杯咖啡该自己请客的,连忙也拿出小钱包:“傅先生,咖啡我请你。”
她正低头找纸币,傅时御已经抽出一张英镑压在咖啡杯下了。
她把钱找出来后,拿起他的钱要还给他,他笑着挡了回去,:“下次再让你请。”
意思就是下次还有机会见面。
她回过味来,脸又红了。
俩人一前一后走出咖啡厅。
她在前,他在后。只是没走几步,他就追上了她,与她并肩而行,并故意放慢步伐配合她。
俩人往酒店方向走了一段,深秋的晚风吹在脸上,刺刺的。
滕希恩抬头看星空,心想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吗?
“你要在伦敦待多久?”傅时御问。
滕希恩回神,笑道:“我也不知道诶,事情顺利就早点回去,不顺可能就要耽搁久一些,你呢?”
“我大概三到五天。”
她听了,心情有点失落,强撑着精神说:“希望我也能早点回去!”
“回去记得请我喝咖啡。”
“好呀。”
她唇角溢出笑,心情又好起来。
.
咖啡厅距离酒店直线距离不过五百米,滕希恩却觉得俩人走了大半辈子。她连他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她一路抿唇笑着,脸颊因为害羞、激动而泛红。
傅时御送她回房间。
客房部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十分安静。
站在房间门口,她红着脸对他笑:“我进去了,你不要工作到太晚,早点休息。”
“好。”
他垂眸看着她,昏黄的光线下,愣是叫她看出温柔的味道。
“晚上肚子如果还有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她又红了脸,轻轻“嗯”一声,手指了指身后的门:“那我进去了喔?”
“去吧。”
房门关上前,她看见他的眼睛弯弯的,唇角微微牵起,笑得很温柔。
那天晚上,滕希恩做了一个梦。
在一个听得见涛声的海边别墅,宽大的双人床上,傅时御很温柔地吻着她、抱着她……他身上有她着迷的香味。
这个梦真实到隔天早上醒来,她还记得每一寸细节,记得傅时御嘴唇的口感,记得他滚烫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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