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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九章 整顿

晋风 大苹果 8586 2021-03-28 16:17

  大帅府的规模不小,这是由原来南巢镇最中心的一家富户的大宅扩建而成,建城之时曾以此为中心建造了一个大围墙,供韩暮等人临时居住和存放粮草物资之用。

  韩暮走后,袁岗梁锦春等人均觉有必要将大帅府修的气派一些,于是便将物资迁移至南城一处独立的仓库内,又将原本的大宅扩建了数十间,并将破损处重新修葺一新,这才形成现在这种十进十开,房舍五十余间,环着房屋和帅府围墙之间是一圈花园摸样的空地的格局。

  由于建成时日不久,花园里除了稀稀落落的树木之外便别无他物,显得有些空旷和单调。

  韩暮等人的居所在大宅第五进的一处三层小楼,前面四进各有用途,除了会议室、卫队驻扎,会客正厅外,从第四进开始,便是韩暮的私人空间了;婢女仆役,厨娘马夫,一干人等全部住在后进,俨然一个小后宫的摸样。

  韩暮进了住处,一眼就看见叶儿、晴儿、翠儿几个小丫头正站在楼前翘首以盼,几个小丫头出落的更加水灵,就是摸样有些清减。

  “公子……”晴儿一语未罢,双眸已泪水涟涟,其他两个丫头也眼睛红红;韩暮叹息一声:“最难消受美人恩,小丫头们想的苦了。”

  “怎么了?哭鼻子可不好,来抱抱。”韩暮一到没人之处便开始嘴花花了。

  几个丫头脸红红的,当着几位夫人的面,她们可没那胆子。

  谢道韫轻点韩暮的额头道:“你这家伙,也不知道大家多么担心你,还跟没事人一样。”转身不理韩暮的傻笑对丫头们道:“还不赶紧帮你们家公子把这一身血迹斑斑的衣服脱了去,再去烧一大桶水,伺候他沐浴。”

  晴儿干净上来帮韩暮将身上的盔甲脱下,盔甲里边,衣服全部是湿的,呼呼的冒着白汽;翠儿拿来一件长袄给韩暮披上,叶儿去后面张罗人烧水,准备干净衣服。

  韩暮心中大定,叹息道:“可算是到家了,金窝银窝不如咱自家的狗窝啊。”

  ……

  沐浴后的韩暮神清气爽,干燥轻柔的长袍熏得香喷喷的,穿在身上舒服适意。

  大帅府的正厅内座无虚席,四张大台子摆下,北府军的头头脑脑均到场落座,就等韩暮到来。

  韩暮和三位夫人一进厅门,所有的人都离席起立相迎,韩暮拱手道:“诸位不必拘礼,今日随意些,后面还有连番大战,待全歼来犯之敌,我们在热热闹闹的喝一场。”

  众人连道:“正是,正是。”

  落座之后,韩暮问道:“今日士卒们可有酒肉?”

  长史梁锦春道:“每人三块大肉,骨头汤一份,另有青菜,豆芽,豆腐若干。”

  韩暮笑道:“甚好,今后要多加些肉食,我北府军士兵底子薄,须得补足膳食营养加以调整,好身板是胜利的基本保证。”

  梁锦春抱拳道:“遵韩帅命。”

  谢安看着韩暮举止动作已经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心中感慨,想当年韩暮带着三十骑来京城投奔自己只时,虽然也是器宇轩昂,但是那时的青涩冲动是显而易见的,今时今日,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已经成了大晋的顶梁柱之一,今日本是崩盘之局,他一到立刻扭转乾坤,迫的秦兵败退而去,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有着无穷无尽的秘密啊。

  酒菜上座,军中伙食倒不是以精致奇异为主,均是大碗的鸡鸭鱼肉,大盘的牛羊烤排;因军情严峻,故而不喝酒,只是以茶代酒,聊表意思。

  谢安首先斟满一杯茶水,起身举起道:“诸位,今日击溃秦军,韩大将军关键时刻神兵天降,起了关键的作用,让我等为韩大将军祝捷,并接风洗尘。”

  众将校轰然应诺,均起身齐声道:“大将军辛苦了,为将军接风洗尘。”

  韩暮笑盈盈的将茶干了,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端起茶杯道:“今日之胜,全靠咱们北府军和城中百姓上下一心,精诚合作;战士们不畏死亡,戮力杀敌的结果;本帅只是其中的一员,我提议这杯水酒,祭奠今日战死的数千英灵,愿他们早登极乐,也告诉他们,他们的血不会白流,我韩暮在此立誓,誓将邓羌所帅秦兵全歼,以告慰死难将士英灵。”说罢洒水于地。

  厅中将官和百姓代表均肃立将杯中茶水洒于地上,齐声道:“誓歼秦兵,告慰英灵。”

  韩暮满意的环视大家,脸上笑容亲切,一般这种仪式般的宴席到此时便进入自由吃喝的时间,袁岗起身道:“诸位开怀大吃,今天是韩帅请客,几位夫人亲自下的厨房,诸位莫要替韩帅省钱,吃穷他,哈哈。”

  众人轰然大笑,顿时开动,一时间厅上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忙的不亦乐乎。

  宴罢,无关人等散去,谢安、袁岗、俊杰、碣石等十余人被韩暮留下喝茶,同时韩暮需要知道这几日的战斗情形,于是袁岗和梁锦春分别将前线和后援的情况向韩暮禀报。

  韩暮听完沉吟不语,众人鸦雀无声,静等韩暮说话。

  半晌,韩暮方开口道:“大的方面倒是没有什么疏漏之处,只是为何这么长时间,大哥你们未能将投石机和弩床制造出来,这是一大败笔;需知这些东西不仅是攻城利器,其实也可用于防御,试想一下,在城后筑起高台,居高临下以投石机和床弩进行反压制,战况何至于却如此惨烈,可是费用方面的原因么?”

  袁岗面色有些尴尬,但是他心胸宽广,知道这是自己的失误,于是坦言道:“二弟,这些日子都在忙于城内建设,完善城墙和商铺的入住,又协助梁长史将城外的田亩丈量和开垦,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些方面。”

  梁锦春亦道:“诚如副帅所言,你走后的这一个月间,琐事实在太多,城内数百家商铺开业,城外良田丈量,北府军日常训练,均有副帅参与,他实在是分身乏术,若说过错,在座均有过失。”

  韩暮笑道:“我可不是来算账的,大哥和梁先生以及众将这段时间肯定非常辛苦,我只是说是有轻重缓急,大家要明白,纵有商铺万家,良田万顷,无实力保护之亦是短暂的繁荣,巢湖城虽并非最边缘的防御城市,但战略位置极为重要,秦军若从汝南县出兵便定然要经过此地,实为阻隔秦军东进的第一堡垒,这一点我记得和大家说过。”

  刘牢之起身道:“大帅,您是说过,只不过我们没想到秦兵这么快便来了,建城才三个月不到,事务繁杂,委实有些照顾不周。”

  韩暮点头道:“我知道了,术业有专攻,大哥不要事事亲为,这样会累死;像训练这样的事情,定下标准和强度,各军各团各营自行解决,你想想,现在我们才两万兵,到以后发展到五万、十万、二十万的时候,你还管的过来么?”

  袁岗点头表示同意,韩暮见袁岗面色平静,心中放下心来,袁岗和俊杰是自己出生入死一起过来的兄弟,他可不想在自己和他们之间有任何细微的隔阂;但限于天资,袁岗对于管理军队和城池这方面显然很生疏,所以提醒也是必要的。

  韩暮摸了摸手指上的南珠戒指又道:“现在我做一下分工,北府军的核心都在这里,不妨细分一下,各司其职;从今日起,大哥负责军队总后勤,全军物资,攻城器械,盔甲武器等等一系列吃喝拉撒睡的东西大哥都要费心,同时拨给你三千亲卫,成立北府军后勤部,班子架构你自己物色人选,搭建起来;此事关系到全军的胜败,这千斤重担大哥还需你来挑上。”

  袁岗赫然起立,抱拳道:“遵大帅军令。”韩暮这等于将全军的钱粮物资调配大权都交给他了,不是体己的人,谁能得到这个位置;袁岗深为感动。

  “训练方面的事情,交给俊杰,任命俊杰为北府军总教习,授四品镇远将军,负责全军的队列、阵法、武技等各方面事宜,有些东西你还不懂,需要虚心请教专门人才,或者请他们出山均可;同时成立北府军训练处,各军团营将校均需在训练处挂职,训练是大事,全军上下都要协调进行,各军团长官决不能怠慢此事;你们也看到了,我军战力和秦兵比起来相差老大一截呢。”

  俊杰忙起身接命。

  韩暮又道:“你的那个情报网还要继续扩大,后面可能有大用场,要舍得花钱。”

  俊杰躬身应诺。

  “军事战斗方面,各军团营将校要各负其责,多多动脑筋,多研究战役实例,在这一方面我们还是软肋,不过我相信,在座诸位都有这个能力成为独当一面的名将,你们什么都别管,就想着怎么战胜敌人就行,不要考虑的太多,什么升迁、奖励、品轶自有我来操心,我搞不定还有谢大人,王大人在上边撑着呢,不要想得太过复杂,北府军是大家一手建立的,获得的成果也自然是大家分享,我韩暮可不是吝啬的人,我巴不得你们全部是大将军。”

  一干武将全部起立拱手应诺。

  “最后就是这巢湖城了,此城已经成规模,需要得力的人来治理,我不行,天天对着账本、税收、田亩、诸般事宜会让我发疯,所以我提议让梁长史兼任巢湖城县令,建立衙役巡检等诸般部门,负责治理本城。”

  “这件事就不必上报朝廷了,就这么定了;城是我北府军的城,税收自然也需用于我北府军和巢湖城的建设之中,朝廷若想坐收其利,我可不干。再说三班衙役,城中小吏的俸禄我也没打算让朝廷处,全是咱们北府军自掏腰包,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众人大翻白眼,谢安微笑摇头心道:“这小子,把巢湖城变成自家私产了,这事已经不能用过分来形容,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了,圈下一块地就说是自己的,视朝廷为无物,朝廷岂能容忍。”

  但是谢安并未反对,北府军要想发展壮大,朝廷那边是肯定没有指望的,只能大部分靠自己,所以韩暮此举的用意旨在捞钱搞建设而已,话又说回来,若无巢湖城在此,此处何来税收粮食可言?

  想到这里,谢安出言道:“此事在小范围内知道便可,我就当没听见,传出去要惹大祸的,这样吧,也不要设立县令了,直接就是大帅府直接管辖,梁长史分工管理便是了,衙役小吏什么的就免了,抽调北府军士兵和其他适合的人担任便可,依旧是北府军的名头。”

  韩暮高挑大指,冲着谢安一乐,还是义父点子足;谢安埋头大嚼果脯,当没看见。

  韩暮喝了口茶问道:“梁先生,咱们现在还有多少钱粮。”

  梁锦春恭敬的道:“大帅,咱们粮食还有五万石,钱尚有一千六百万,粮食和钱到夏粮上市绰绰有余。”

  韩暮惊道:“怎么有这么多钱?记得我走时只剩下六百七十万钱了,你们又去敲诈沈子方了么?”

  众人均愕然,这叫什么话,敲诈一词听着真刺耳;诸葛侃嘟囔道:“大帅,我们只是拿着欠条去要账,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之事,什么叫敲诈啊?”

  韩暮眉开眼笑道:“对对对,是去……要账,本帅说错了,要了这么多?”

  “呸,那贼厮鸟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连吓带哄才讨了两百万钱,另一家只弄到一百万,气死我了。”诸葛侃愤愤不平。

  韩暮哈哈大笑,众将也笑的前仰后合,谢安不禁莞尔,轻轻道:“胡闹之极。”

  梁锦春道:“本来咱们库里只剩三百万了,要账要了三百万,昨日谢公前来,带来了一千万,所以现在库中钱多的像山一样。”

  韩暮愕然道:“义父你卖宅子啦?卖田产了?哪来这么多钱。”

  谢安啐了一口道:“你义父就到了如此地步了么?这一次我力荐由北府军对抗秦兵,条件便是要拨给北府军军饷,加上建军之时朝廷一毛未拔,所以这次我便带了些过来,我虽据理力争,但是郗超就是不松口,只能先拿这一千万来救急。”

  韩暮抚掌笑道:“不少了,这就不少了,义父费心了。”

  谢安道:“这算什么,咱们北府军建立加上筑城,花了足有八千万钱,你我两家都掏空了,他们就给这么一点,回头我还需向户部理论,这次死了这么多人,这抚恤的钱粮也需朝廷担负,总不能老让我们自掏腰包。”

  韩暮笑道:“义父休恼,这样也好,拿了人家手软,若我们北府军全部是朝廷花钱,还有你我和在座诸位什么事么?今后我们就坚持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原则,这样他们的手也伸不到咱们北府军中来。”

  众人深以为然,这事倒确实是这么个理,正因为如此,北府军才能有一个超然的位置,不受大司马署调遣,韩暮考虑的确实周详。

  “韩郎,我这次将健康城家中所有财物都跟着谢大人的车队一起运来了,爹爹上次寄存在府中的一千万你拿着用便是,我已经修书和他老人家说了。”王玉润忽然开口道。

  众将咂舌不已,大帅的夫人家里原来这么有钱,说这一千万的时候跟说一文钱没什么两样,哎人比人气死人,咱们咋就得不到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姐青睐呢。

  众将校还在自怨自艾,韩暮已经下令道:“梁长史,稍后便去拉五百万入军库,剩下的让她们零花,有了这两千一百万钱,我北府军又将再上一个台阶,到今年第一批税收和粮食收割,我北府军必成为大晋第一精锐。”

  看着韩暮豪情满怀的样子,众人均受感染,心情激奋之极,连日来的战斗的疲劳,阵亡那么多人的低落心情也一扫而光。

  接下来讨论的话题便实际了许多,各级将官针对秦兵下一步的动作和一些困惑都提出了看法。

  刘牢之首先道:“这几日被敌军的投石车和床弩折腾的够惨,城头上根本不能站人,属下担心,就这么一直轰下去,咱们北城墙迟早要被轰塌,而且敌军的床弩威力惊人,可射五百步之遥,立于高台之上,杀伤了我们大量弟兄,真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它们。”

  韩暮沉思道:“床弩有么?我还没见过是什么样子的。”

  梁锦春道:“这次谢大人带了十余架过来,因为派不上大用场,所以还放在仓库里。”

  韩暮道:“走,咱们去看看,研究研究,想破解之,先要了解之。”

  众人簇拥着韩暮来到南城仓库,只见一圈高大的围墙围起了一片大院子,沿着围墙每隔二十步便有一座箭塔,上边的士兵拿着弩箭四下警戒,院子里建有五六排高大的石屋,旁边的空地上,覆盖着雨布的粮垛和草料有数十垛之多。

  进了第二排的一间屋子,里边十多架床弩被整整齐齐的排放在里边,床弩上裹着一层油布,显然这玩意很精贵。

  梁锦春命守库士兵抬出一架,放在外边的空地上,揭开雨布让大家观看。

  只见一个长宽分别为十步和五步的硬木木架上三张大弓被安装其上,后面有搅动绞索拉开大弓的绞架,发射时将弩箭放置在中间的木梁上,绞动绞索,张弓装箭,用三张大弓的合力来弹射长箭,三张强弓之力射程自然可达数百步。

  众人看得瞠目结舌,韩暮摸着下巴看着这怪物默然不语,过了半天方道:“秦军的床弩便是这般样式么?”

  众人在城墙上都见识过这玩意,均点头道:“和这个相差无几,只是他们的弩箭要细长一些,没我们的弩箭粗大。”

  “这台床弩能射多远?”韩暮又问道。

  “一试便知。”袁岗命人将床弩移到仓库最北端,仓库从南到北大约八百步的距离,足够弩箭试射,士兵们装上粗大的弩箭绞动绞盘,随着一声令下,嗡嗡一声低沉的响声之后,弩箭电射而出,一直到五百步距离方力竭坠地。

  韩暮明白,五百步坠地,其有效杀伤距离也就是在四百五十步之内了,后面的力道不足已经不能构成杀伤力。

  “照此看来,秦军的床弩恐有六七百部的射程了?”韩暮问道。

  刘牢之道:“离城五百步,尚能贯穿数人,起码在七百步射程开外。”

  韩暮拿起搬起一只弩箭放在面前,蹲下身子来回琢磨,又回头看看那床弩,仔细的揣摩,忽然他起身大喊道:“再拿一张大弓来,叫几个随军的工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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