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这话当真?”田守土年长一些,二房没人了,他自然是二房可以说话的。
茶馆大婶见屋内的情况不太妙,只好站在一旁不吭声,她在傻也知道一个道理,如果现在自己开口说话,不仅会自讨没趣,说不定还会惹来一顿好打。
想到这,茶馆大婶暗自后悔,后悔不该贪心周家的那些赏钱,这个时代的人特别迷信鬼神之说,做了坏事的人,将来是投不了胎,会下地狱的。
“二哥,是我和大姐亲耳听到的,假不了。”被田守土这么问,叶子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我、我,奶,求你了,我大姐已经不顺心的嫁过一回,这会子让她嫁,不是往死里逼么?”红着眼圈的田守土,直接跪在张氏面前,他发现自己太无能了,什么都做不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守土,你起来。”张氏一看田守土的架势,吓的直接下地去扶他。
叶子是女娃,跪个人很常见,田守地年岁还小也不碍事,可田守土就不一样了,他十五六岁,到了可以议亲的年龄,是个男人,是不能随便下跪的。
张氏是田守土的亲奶奶,是长辈,田守土跪的下,可张氏对家里的成年男子的要求,是不允许他们养成随意下跪的习惯。
“奶,求你了,我给你磕头。”说完,田守土便把头磕在冰冷硬邦邦的地板上,不住的重复着这几句话。
叶子和田守地见田守土的这一举动,也跟着跪在田守土身边,哭着求着张氏。
田老爷子在药铺看病,家里的一切大小事也都归张氏说的算,如果她开口不让田春花嫁人,那么田春花就绝对可以留住。
可如果张氏同意了田春花嫁人,目前没有人能拦得住,别说嫁过一回的田春花,田家的女娃子,没分家之前,只要张氏一句话,都是可以决定她们的婚约之类的自由。
“你们二房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春花不嫁,我们拿什么还钱?”小张氏向来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想问题,在她眼里,用一个田春花换一千两,吃亏的是周家,但如果不用田春花换一千两,吃亏的可就变成田家了。
“好啦,你也别说了,我心里有数。”小张氏的冷酷无情,像是一颗沙子,好死不活的跑进了张氏的眼睛,搁着她眼睛疼的慌。
被张氏大声说了一句,小张氏更加委屈了,明明放着白得的一千两不要,为了个半死不活的田春花,家里还得卖田卖地,小张氏觉得心里憋屈的狠。
“守土,你出去和你三叔说一声,让他回了周管家,春花病的严重,不适合再嫁人,钱我们明天一定还上。”做了决定的张氏,心里就和割肉般的疼,二百两,家里的地得卖了多少才能凑的够。
“嗳,奶,我这就去。”听到张氏的最终决定,田守土好像看到了希望站起来,朝着门外的田兴伦跑去。
叶子和田守地也同时抱在一起哭,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她们终于可以安下心来了。
“娘……”张氏的最终决定,让小张氏一脸绝望的哭了起来,田春花何德何能,让整个田家为了她而卖田卖地。
小张氏是个理不清状况的人,她忘了二百两是因为田老爷子受了伤需要人参吊着保命,只记得因为田春花不愿意嫁人,让田家白白损失了一千两。
“都别说了,大儿媳妇,一会儿你老三说一声,让他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人愿意买地的。”说完这句话,张氏恍惚的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她只记得当初家里买不起药,白白害得二儿子死掉,现在……
叶子承认自己一直都不太喜欢张氏,觉得她对偏心对二房不好,觉得她小家子气……总总的觉得,在张氏说卖地留住田春花的时候,她的心里有种错落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好似看不见的空气,摸不着、握不住,可却真实的存在,缺少了人还活不下去。
张氏回屋休息,她体力有些不支,休息一会儿还得做饭,给药铺的人送饭,顺便看看田老爷子的伤还多了没。
小张氏气急败坏的回屋,拉着田兴义,噼里啪啦的一顿打骂,说他们姓田的没一个好东西,不管别人的死活。
田兴义平日习惯了小张氏的脾气,本来昨日因为田老爷子受伤的事折腾了一夜,着刚躺床上还没睡够,就被小张氏拉起来出气,有些火的吼了一句:“你还让不让人睡觉?”
“睡睡睡,你就会睡,家里的地马上就要被卖了,二百两,得卖多少地啊?”
“卖就卖了,难道几亩地还没有我爹重要?”田兴义有些恼了,平日私底下他们都会称呼你爹,我爹,用来区彼此的爹娘,可此刻见小张氏眼里除了钱,就没有田老爷子的安危,心里别提多不舒服,好似吃鱼卡到刺,拔不出来,搁着又难受。
“你……你就睡死吧你。”小张氏被田兴义呛声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狠狠的掐着他的手臂,解解心里的恨意。
“你掐够了没?没有继续掐,掐够了我要睡觉。”晚上换他去药铺看班,如果现在不让他睡够,怕晚上不好照看田老爷子。
田家的成年男人,各有各的优点,也各有各的缺点,但有一点是共同的,他们都孝敬田老爷子和张氏,孝字在他们心里特别的重要。
另外一个屋子的叶子,见田春花的额头开始发烫,便打来了冷水,把布弄湿了,一遍又一遍的放到田春花的额头,好帮她降温。
“三姐,大姐没事吧?”田守土坐在床边,小声的问着叶子。
“小九,你乖,大姐没事的。”叶子安慰着比自己还小的田守地,从昨日开始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实在太震撼了,她其实心里还是没消化彻底的。
“叶子,大姐好多了没?”田守土帮着田氏烧完火后,走进来轻声的问着叶子。
“现在还不确定,看看能不能把热给退下来。”田守土和田守地不同,不好忽悠,叶子也只能和他实话实说,“二哥,这热要是退不下来,我怕大姐她……”
后面的话,叶子相信自己不说,田守土的年龄,也应该听得出来。
“叶子,小九,你们去休息,这里有二哥在。”
“二哥,我不,我要在这里陪着大姐。”
叶子看着田守地的模样,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摸着田守地的小脑袋瓜子,感觉小鬼头可爱至极。
田氏做好了饭,张氏和田兴义借了别人的牛车,往药铺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多说话,也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
到了药铺,得知田老爷子已经没有危险了,只需要在药铺观察三日,不出意外的话便可以回家休养。
田兴旺冲忙的吃过饭,和田兴义交代了几句,坐着牛车回田家村,顺便得把牛车还给别人,农家人把牛看的比什么都重,一般都不轻易借人,借的人也知道最好不过夜。
田家算是处理好了事,可周老爷子家却顿时炸开了锅,周老爷子的几个儿子,愤愤不平的想找人收拾田家。
周老爷子没几日了,清河镇除了田春花的八字符合,竟然找不到符合条件的人,不管他们是不是真孝顺,也不管周老爷子下去后需不需要人照顾,可如果坏了周家的风水,那就是周家每个人的死敌。
“大哥,这个田家人太不知道好歹了,等我找些人收拾他们去。”周二一脸怒气的说着。
周大就明显淡定了一些,“这事不急,等以后有得是机会,目前要紧的是赶紧找生辰八字对的人,不然后果大家都知道的。”
“就是。”周三也同意周大的说话,当他得知田春花的事黄了,立马让找下继续找人,清河镇找不到,那么就到外地去找,不惜一切代价的找。
“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这事是我办砸了,你们罚我吧。”周管家见几位年长的少爷都在,立马讨‘罚’来。
不过这不是他的本意,明面上他做错事了要挨罚,可如果那个少爷真的罚了他,那么他以后也就不会效忠那个人了,这是变相找下个主人的举动。
“这事必然的,罚你三个月的工钱。”周二心思不多,没看透这一层,听到周管家说要领罚,便摆出主人的架子来。
“二哥,我看这事算了,周管家也是尽力了,只能怪那姓田的不知好歹。”周三有些小聪明,看出了周管家的用意,赶忙做出自己的态度来。
“二弟,我看这样吧,既然周管家领罚,就不罚他工钱,就让他做主修理田家了。”
周大说出的法子,整合周管家的心意,一来他今天吃力不讨,还白受田兴伦许多气,见大少爷都发话了,自然是乐意的领罚,而他心目中的主人,也有谱了。
田家的这笔账,他是绝对不会忘记的,一定会让田家的人吃点苦头,好瞧瞧周家的厉害,周管家心里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