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寂静的小院,突然响起一记女子的尖叫声,显得格外清晰。
闻声,李妈勿勿跑进卧室,看到米米直愣愣呆坐在床,双眸惊瞠,胸口剧烈的起伏,喘着粗气,一付惊魂未定的样子。她忙放下手纳鞋底,奔到床边抚住她肩,问:“小姐,妳没事吧?”
米米木纳的转过头,看清了来人,那双惊吓过度的眼睛才算有了点灵气,她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扫了眼房间,才从惶惶不安中渐渐平静下来:“没事,只是做了个恶梦。”
“来,喝点热水。”李妈倒杯水递过去,当眸光落在她苍白小脸,脸庞上不禁漾起一抹母性的慈爱。。。。。
“谢谢。”米米接过热水喝了一口,她抬眸向李妈笑了一下,只是一双秋水般清澈幽远的眸子依旧泛着淡淡惊悚,“李妈去忙吧,我没事。”
“好,那我去看看厨房煲的汤,好了没。”
“嗯。”
看着李妈走出房门,她找了件披风系好,起身慢踱到窗边。
她又梦到了朵儿!
这是她第三次梦到她。
而这次梦境,有别于前两次的温馨烂漫,它充满惊悚、痛疼、绝望与无助。
梦里她看到朵儿手握汤碗,睁着难以制信的明亮眸子瞪着眼前——身子一软瘫坐在椅中,垂首样子秃败的男人,朵儿捂住胸口、随既‘啪’的一声婉跌落地,那张稚嫩美丽的脸孔满满的惊颚、痛苦与不信的表情。
坐椅中的男人悲痛欲绝,“朵儿,我、我的朵儿。。。”语气哭泣般的悲喃,像不忍目睹眼前痛苦不堪的境况,倏地起身,昂藏的身影却猛然趔趄一下,他伸手捂住心窝位置,霍地转了下脸,——宁王?
“天命如此,爹。。。也是不得以。。。。”
——不得以?
女孩唇边突兀绽露一抹灿笑,随既崩发出一串撕心的呵笑,睨视着他,“父王、、好、、好一个不得以、、、”她忍痛平躺上床面,一对幽怨的眸子弯曲的更甚,黑红的鲜血顺嘴缓流而出,淹没了枕边的长发,顺流滴落在地,一点一缕触目惊心,她不以为意,扬起更大一抹笑容讥诮道:“臣者当、、当以国、、、咳咳、、为重;血、、血肉亲、、亲情、、、、不、、不足齿数、、、愿、、愿爹爹、、英名、、名、、、”突然,从美丽的眼角滚落一滴晶莹的珠水,身子猛的弹跳一下,一溜血泉从口中喷射而出,接着,‘啪’的一声胳膊跨下床边,一双瞠的巨大眼睛残留着浓浓的怀疑直直定在房顶。。。。
宁王感到异样,倏地转身,内敛的眼瞳骤然紧缩——
“朵儿?”悲哑的轻淡语调像从俯腔中挤压出来。。。。
他向前大步一迈,‘咚’的一声高大身躯一歪‘噗’随着倾倒的身子喷出一大口鲜血,“王爷!”暗卫一个简步冲出来,看着重摔于地的尊贵男人,都来不及扶上一把。
思及此,米米忽然又一阵抽痛,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倏然戳进寒冷的心,令她忍不住抱紧了水杯,捂住了胸口位置干咳了几声。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彻骨的痛疼有种亲历感受?又为什么总是会梦到同一个人呢?与她长的没有二致,难不成那个女孩是她的前世?这其中是不是预兆着什么?
她死了,而她是来解救她?不然,如何解释她会穿越来到这里?又常常梦到她呢?
米米深舒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她加了件衣服,踏步到门口,擦眼一看,精致的雕花木门四分五裂,只有个框向征性的杵在那,她摇了摇头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一定是锦月的杰做吧,仰脸望了望天际,阳光刺目,天色清明透亮,虽然有点冷但的确是个好天气。
“小姐你醒了?现在让师傅们修理门板可以吗?”
老李带着二名木匠师傅静站门侧,见她出屋,马上出声询问,两名木匠早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嘴里细声嘟囔些什么,被老李重重杵了一把才瘪了瘪唇角,沉默不作声。
“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你们等在门外,有劳了。”米米欠身让开,她在小院走了几步,突然感觉少了什么,又走回门前来,问:“李大哥,公子呢?”
那么锦月呢?
此时,他正在一家酒楼雅室内独饮,杯杯联联,不愿罢盏,脑海中压制的陈年往事自眼前,清晰再现。
再把起一杯酒在手,他停了一下,眼光从杯盏透过窗棂慢放向天边,却一瞬间仿佛世态黯然无华,眼光中尽是那些惊惶无措的过去。
低头,将酒饮尽,展臂执起酒壶。。。。。
“月王爷,别来无恙?”
这道沉稳,饶富穿透力的嗓音化了灰他都认得,在十几年前,正是害死朵儿的杀人凶手,也是封存了锦烨,锦轩,锦语记忆之人——缘木道人。
锦月僵了一下,继续斟满酒,轻轻放落酒壶,‘咚’地一下,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威势十足,他缓缓扬眸望向雅室正中,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青色身影,他还是老样子,依然道骨仙然,和善如斯,可惜落入他的瞳眸中来,似火灼眼。
“仙师,好久不见。”平淡的语气没有半丝起伏,然而几分醉态的瞳眸在背光下似乎罩上了一层冰霜。
不管他出现在此所为何事?总之,他不会给他机会来伤害现在身边的她。
来人看了看他的神色,翩然一笑,“贫道正是为她而来。”缘木道人以一贯轻缓的嗓音直接解除他的疑惑,甩了一下拂尘,那双洞析人心的精锐仙眸直接盯上他的双眼,问:“难道你不想知道她到底是谁?又来自。。。。。”
“听着!她不是朵儿,我也不是宁王。”锦月打断他的话,一如既往的淡然之下似有一股阴冽的刺骨寒风隐隐旋起:“如果有人敢动她一根指头,犹如此杯——”话到此处,面上那双比星辰还要洁净的眼睛狠眯了一下,指下用力,‘嘭’声酒花四溅,倾刻,精致的瓷杯只留下一滩粉尘。
“——孰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