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翼记得那也是一年中的夏季,那天的他穿的十分单薄,没和其他伙伴结伴,一个人穿过院子左边狭窄的巷子,走在幽深的竹林中,准备去摘水蜜桃——
换做往日,竹林中总会有好几道阳光透过竹叶与竹叶间的缝隙射下来,穿插交错着直达地面,把竹林点缀的煞是好看;要是走近光线仔细观察,还可以看到有无数灰尘颗粒在光线中游动,很是好玩。
可是那天的竹林却很不一样,显得特别阴沉,没有一道阳光穿过竹林照下来,独自走在幽暗的竹林过道,刘天翼感觉有些怪怪的。
距离穿过竹林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刘天翼来到平时每天都要经过的蓄水池,这是一个人工挖掘出的水池,除去泥土和石块没有过多的修饰,虽说蓄水池只有一米多高的深度。但对于当时年幼的刘天翼而言,它相当的深。
蓄水池的水面倒映着路边两旁的竹林和几棵不算好看的枣树,再配上漂浮在水面的浮萍,绿油油的一片,算不得什么好看的景象,可是那天,在阳光的照射下,蓄水池的水面波光粼粼,泛起道道金光,光的边缘晃动着点点绿光,显得尤其动人。
望着前方猛烈的阳光,年幼的刘天翼感到好生奇怪,“今天的阳光怎么只照前面不照后面。”
也许是刚才被云遮住了吧。他晃着剪成平头的小脑袋想了想,又蹦蹦跳跳的往前方走去。
走上蓄水池边的小道,刘天翼停住脚步对着平时一晃而过的水池发愣——
今天的水池好不一样,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他伸长小脑袋仔细一看,发现,原来是今天的蓄水池水面上多了一层薄薄的光,欣喜的举起白嘟嘟的小手,他好奇的轻轻触碰了一下薄光,而那层光居然像水面一样波纹荡漾——
感觉好玩,刘天翼开心得直拍手。
如果把手伸进光里,会是什么感觉喃?
一边想着刘天翼一边把小手伸进光里,看着小手在光里像是镀上了一层金一样的闪闪发亮,刘天翼乐呵呵的合不拢嘴。怀着无比愉快的心情,刘天翼把另一只手也伸进了光里,就在双手同时伸进光里的一霎,不知什么东西拉着他的手就猛地一拽,刘天翼“噗咚”跌进水池。
掉进水池的刘天翼,在水中慌乱的拍打着双手,却还是不能制止身体的下沉——
当头被水淹没的一霎,刘天翼耳边的一切声音消失不见,静的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无助的在水下扭动着瘦小的身体,刘天翼寻找着能攀岩的石头。
慌乱无助中,他惊见前方池壁上有一块白色的椭圆石头,就急忙手脚并用的划动过去——
近了,近了……马上就到了,刘天翼用脚在水下的淤泥中使劲一蹬,向石块快速的滑了过去。
距离椭圆石块只有不到五十厘米时,刘天翼的瞳孔突然放大,惊声尖叫,呛进一大口水——那在他眼前的那里是什么石头,——分明就是一张人脸。
惊恐中瞪大眼睛,刘天翼不知道怎样才能阻止自己滑向那张脸——
就在刘天翼心慌意乱到完全不知怎么办的时候,紧接着出现的一幕,使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脸,好多好多张脸,它们一张重叠着一张在他的眼前一大片一大片的繁衍——
看到过鱼鳞吗?看到过鱼贩刮鱼鳞的场面吗?
把鱼鳞换成一张张人脸,那就是刘天翼所看到的画面。
等到刘天翼醒来睁开眼睛时,他已经躺在家里的床-上,妈妈和外婆正围坐在床头焦急的看着他。
看见刘天翼睁眼,妈妈才松了口气拍拍他的小脸,“不是让你在家里玩吗,怎么跌进水池里去了?”
“我去摘桃子,路过的。”刘天翼小声地回答。
“那就要小心一点啊。”外婆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抱在怀里,“还要不要吃桃子,外婆去给你摘?”
“我要自己摘。”刘天翼从外婆的怀中挣扎着蹦到地上。
外婆想拉住他,却被妈妈制止,“妈,让他自己去。”
或许是孩子的天性本来就善忘,也或许是天生爱吃的习惯让刘天翼忽略了心中的恐惧,在外婆和妈妈忧心忡忡的注视下,刘天翼笑嘻嘻的跑出了门——
谁也没料到的是,就在那一天,就在同一个地方,刘天翼连续跌进同一个蓄水池三次。对于第二次落水的情景刘天翼已经十分模糊了,可是第三次他却牢牢的刻在心中,深深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