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远程控制

　　厉戍嗤了一声，“让他们滚蛋，告诉他们，是公司开了他们，不是他们主动辞职，在他们辞退书中一定要写明这一点。”

　　德国经理的中文水平不错，把这话完完整整地翻译给了那二位听，两人听完面面相觑，抓着德国经理一阵伊哩哇啦，厉戍早就已经大步进了大楼。

　　白人员工的事情厉戍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眼中那不过是个不值得一提的小插曲罢了。德国经理很快赶上来，带他去李栋的办公室。

　　李栋的办公室很大，靠墙的位置挨次摆了五六个文件柜，每一个柜子里的文件都整理得整整齐齐，中间一套商务沙发，边上还有咖啡机之类的生活用品，办公桌在靠窗的位置，桌上的东西都摆放得整齐有序。

　　厉戍走到窗前，站在窗前朝下望。他站的这个位置，据德国经理说，就是李栋跳楼的位置。

　　窗是推拉式的窗，因为出事，已经上了锁，隔着玻璃可以看见窗外街边的法桐和路上的车辆行人缩小了好几倍一般。

　　十几层高的楼，跳下去完全没有生的希望。

　　畏罪自杀？

　　还是有别的原因？

　　其实算起来这些都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得赶紧处理好对公司的影响。

　　厉戍让make去约合作方的代表，make一脸的为难之色，细问直下，才知道，合作方跟本就见不到人。

　　厉戍和欧洲分部的管理层开了一下午的会议，傍晚的时候岳毅把收集好的关于李栋的资料都送到了他的临时办公桌上，有书面材料也有影像资料，满满当当一大箱子，他扫了一眼，“你去吃晚饭吧，吃完了回来和我一起加个班。”

　　岳毅问：“厉总，您呢？不去吃饭吗？”

　　“我还不饿。”

　　岳毅想要劝他一起去，见他已经埋首资料中，只留给他一片墨色的头发，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出去了。

　　岳毅回来的时候给他带了个盒饭，他埋首分析资料，也没顾得上吃一口。

　　凌晨两点。

　　岳毅早趴在桌子上睡得打起了呼噜，厉戍整理好手上的一些碟片，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时候，是北京时间早上八点。

　　小姑娘有晚睡早起的习惯，应该已经醒了。

　　他发出了一个视频邀请。

　　那边陈护士看见视频上显示的名字，很识趣地点了接受，搬了个床上电脑桌搁在陆熙禾面前，把平板架到了桌上，“厉总的视频。”

　　陆熙禾已经在陈护士的帮助下洗漱完，一派神清气爽，瞟了一眼视频里的人，不由诧异：“咦，你那里是黑天？你到底是在哪里啊？”

　　厉戍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背后是玻璃窗，窗外的夜色都收进了视频里，“欧洲，加了个班。你吃完早饭了吧？让陈护士把中药端过来。”

　　陆熙禾……

　　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有病吧？人在欧洲都不放过我？你自己的药喝了吗你就来管我？”

　　陆熙禾说话一向细声软语，就连说气话都带着一种绵软的感觉，因此一向都不具备什么威力，她自己都很恼恨自己这不争气的嗓音，奈何改变无力。

　　视频里厉戍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离开了约摸三十秒，回来的时候，拿了一个热水壶，一个杯子，还有一盒中药。

　　药盒子很熟悉，和自己吃的一模一样。

　　厉戍举给她看，指着包装上的字，“看清楚了吗？海城骨病医院，接骨药。”

　　撕开包装，当着陆熙禾的面把药倒进杯子里，冲入热水，拿匙子搅了搅，“我和你一起喝，绝对不会赖皮。”

　　陆熙禾感觉头皮都在发麻。

　　这骚操作她真想给他双击666，但前提是他不拖着她。

　　厉戍挑了一下眉，又说：“早点把伤治好了，等我回去才能有力气跟我闹离婚。”

　　闹你大爷。

　　陆熙禾在心里冷哼了一声。陈护士端了药过来，递到她嘴边，她气鼓鼓地、一鼓作气全给喝了，陈护士马上把一颗橘子糖塞到她嘴里，笑着说：“厉总留下来的糖，说每次喝完药给你吃一颗。”

　　陆熙禾嘴里塞着糖，对着摄像头说话唔哝不清：“药我喝了，你赶紧的吧。”浓郁的橘子味道在口腔弥漫，清甜沁脾，她一时有点儿心虚，也不知道厉戍听出来了没有，心脏倒怦怦跳个不停。

　　厉戍轻笑一声，“有点烫，凉一下再喝。”

　　陆熙禾瞪大了眼睛：“我就知道你耍赖皮！”

　　“没有，给你监督，凉了我一定会喝的。”

　　“你快点，总对着你这张脸我喝下去的药都快吐出来了。”

　　厉戍指着冒着热气的杯子：“烫的，刚倒的水。”

　　陆熙禾绷着脸不说话了。

　　厉戍瞧着手中的药杯子，在心里轻笑出声。药烫不过是借口罢了，他只是想多看她一会儿。小丫头在人情世故上的反应能力比她在业务上的反应能力逊色了不知几千几万倍，才让他能有机可乘套路她。

　　陆熙禾盯着屏幕盯了足足有五分钟，“药凉了没有？”

　　“还有一点烫。我不太能喝烫的东西。”

　　“你就胡诌八扯吧，之前为什么能喝？”

　　“之前？绝对不可能。熙熙你是在臆想吧？你又没有试过我的药。”

　　陆熙禾气得翻白眼：“你跟我说什么来着？你说药要趁热喝，你和我的药都是一样的，怎么你的就不是热的？”

　　“熙熙。”再没有下文。

　　陆熙禾略显不耐，“什么？说啊。”

　　厉戍双眸凝着手机屏幕，“我的药那时是兑了凉水的。”

　　陆熙禾脱口而出：“那你现在怎么不兑凉水？”

　　厉戍煞有介事地张望了一下，“好像没有凉水，我找找看啊。”

　　他往后退了一下转椅，刚要起身，椅子碰到了后面装文件的箱子，一大箱子的文件，稀里哗啦就全撒了出来。

　　岳毅一下子惊醒，“怎么了？厉总，什么事？”

　　厉戍摆手：“没事。你既然醒了，就回酒店去睡吧。”

　　岳毅揉着酸疼的脖子，要过来帮他捡文件，一低头就看见桌上的手机里，陆熙禾正瞪着大大的眼睛，岳毅半弯的腰又直了起来，“那行，我就先回去了厉总。那个，对了厉总，晚饭在隔壁间微波炉里放着呢，您一会儿热了吃啊，这从下飞机到现在一直忙工作，都还没吃饭呢。”

　　岳毅打着哈欠出去了，屏幕里陆熙禾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厉戍蹲在地上捡拾文件，没有出现在镜头下，陆熙禾倒是看见了装文件的那个大箱子，厉戍的手偶尔会出现在箱子的上方，把文件往箱子里装。修长且骨节分明的一双手，还挺好看的。不多时，文件收拾好，满满的一大箱子，厉戍把箱子推到角落里，回到桌前，拖椅子坐下，冲手机镜头笑了笑，“收拾好了，药也凉得差不多了，喝给你看。”

　　陆熙禾眯着双眼，瞧了他片刻，忽然轻声吐出一句：“先去把饭热一下吃了，这中药不是要饭后才能吃的吗？”

　　厉戍愣了一下，下意识说道：“那样的话，吃完饭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吃药。”

　　话说完，又呆了一下，忽然站起身，“我去热饭，你等我一下。”

　　他走出去两步，忽然又转回身，拿起手机，一边和陆熙禾说话，一边开门去往隔壁房间。

　　岳毅带回来的是一份中餐，厉戍在国外生活了九年，吃腻了西餐，心头最爱的还是中餐，岳毅虽然不是他的生活秘书，但也了解他这个习性，所以特地去了中餐厅，订了两菜一汤加一份米饭。

　　厉戍只把米饭和汤热了，准备端回办公室，陆熙禾从平板中一晃看见了两样炒时蔬，问他：“你怎么不把菜热一下？”

　　厉戍不太喜欢吃芹菜，两道菜里恰好都有芹菜，但陆熙禾一说完，他立刻把菜也放进微波炉叮了两分钟，还替自己粉饰：“这不还没来得及吗！”

　　国外的中餐厅做出来的饭菜总觉得少了那么一点灵魂似的，厉戍吃着很乏味，但屏幕里陆熙禾一直盯着他看，他神勇地连芹菜都吃了，更不消说只是味道差点了。

　　视频一直开着，手机都已经有些发烫了，而且电量也不足了，厉戍拿了充电器充上电，还提醒陆熙禾：“你那边电量还够吗？不够的话早点让陈护士帮忙充上。”

　　“还好，够用。”本想催他快点吃，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厉戍快速地吃完了饭，把快餐盒收拾掉，端了一杯水坐到桌前来，询问陆熙禾伤有没有好点，陆熙禾脸上露出笑容，说：“今天已经不用输液了，身上也不疼了，解放这只被扎伤的手指日可待。”

　　“那就好，乖乖听陈护士和褚佟的，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不用你吩咐，我爱惜着自己的身体呢。对了，你要在那边待多久？”

　　“可能要多待些日子，怎么，你想我了？”

　　“神经病，说着说着你就上劲儿了，你赶紧把药喝了，我懒得看你，你喝完了药我好关视频。”

　　陆熙禾的口气一点都不好，厉戍的嘴角却带了笑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