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这么折腾一通下来，流程不多，却也有点累人。

　　“姐，你别饿到，”坐在身侧的北月星夹了一点开胃菜到她的碗里。

　　“谢谢，”她拿起筷子稍微吃了两口。那边北月孟义正携着北月秦在和前来恭贺的族亲们觥筹交错。在微凉眼里，俨然就是岳父带着新女婿。倒愈发能够猜测，北月漓今晚不亲自顶替上场，恐怕也是为了避免应对此番场景。

　　视线再一转，她试图寻找驼背老人的踪影，貌似下了台之后人就不在了。不过先前祠堂里的另外八位老人，也并没有全部在。因为年纪多比较大了，行动不是特别方便。

　　不一会儿功夫，胡立凑到她的耳边低语：“大小姐，打听过了，驼背老人先回家休息去了。”

　　意料之中，她凝眉。驼背老人的情况不算难打听，挺简单的，和其他八位老人差不多。地位高，族亲内有任何裁决不了的事情，均可交由祠堂。

　　这位驼背老人是其中最具威望的，膝下有个孙女，常年深居简出。不晓得以他的身份，为什么会和北月漓有所关联。无奈的是，也是因为他们的所有关联，沈家的下属从来只在边缘观望。不敢做太大的动作，担心被北月漓发现。

　　“亲爱的，”方海乔的叫唤忽而入耳。她端着酒杯就靠过来，撇着嘴：“把我邀请来了，不能一杯酒都不和我喝吧？晾我孑然一身和几位牛鬼蛇神在一起大半天了，你也够狠心。”

　　微凉从座位里起身，擎起自己的酒杯和她的轻轻碰了碰：“方警官难道不是专治牛鬼蛇神？”

　　正说着，牛鬼蛇神恰恰朝她的方向行来，胡立充满戒备地拦住了他们。北月玉萍停定，站在那儿向她友善致意：“北月小姐，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纯粹地想表达恭喜。”

　　其实不管怎样，本不应该将场面弄得太过难看。不过微凉就是不愿意给他们脸，淡淡道：“今天大侄子没能在场非常可惜。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表达恭喜，就这样也是可以的。”

　　说着她稍稍抬高酒杯，隔着距离遥遥轻点三下，算作和他们均隔空碰杯。大庭广众之下，大家全部都看着，北月新翠表情有异，陈磊面露尴尬。

　　北月玉萍显然也意外她会做到这地步，不过也没说什么。亦隔空回点一下杯子，三人便回去了。

　　方海乔轻笑着，手肘轻轻撞她的胳膊一下：“喂，你这个家主会不会当得太小气了？在上位者，不管背地里再讨厌人，表面上也都得宽容大气宰相肚里能撑船？”

　　她呡一口酒：“方警官，你误会了。新任的家主，一直就是小肚鸡肠眼界狭隘盛气凌人的小女人。”

　　她忍俊不禁，北月秦在这时走了过来，在微凉耳边低声：“姑奶奶，二叔让你过去一趟，其他人无所谓。几位老人的那一桌，姑奶奶亲自出面比较尊重。”

　　“嗯，”她略略颔首，给自己的杯子重新装好酒，与方海乔打了个招呼：“失陪。”

　　“没关系啊，你去忙。”方海乔眯眼笑着，自行将酒杯凑到北月星的酒杯碰了碰，“你弟弟不是还在？”

　　微凉瞥了眼他，料定他自己能应付，便挽上北月秦的臂弯偕同走向北月孟义现在所在的宴会桌。

　　她盯着两人的亲昵，竟有点替傅侑林感到吃味儿。她忽然在想，他如今的身份，该不会变成家主的好几个男人中的一个吧？得儿，一不小心又为这对离异夫妇之间的古怪关系瞎操心了。

　　眸子一转，她看回北月星，眼神像捞着个宝贝：“小弟来，代替你姐陪我喝几杯。”

　　…………

　　北月新翠坐回去后便冷笑：“那个贱蹄子，给脸不要脸。当着大家的面拆我们的台，一点当家主的风度都没有！她还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自己特别了不起！”

　　陈磊看一眼她，不是特别高兴地轻皱了一下眉头。北月玉萍倒是也不怎么高兴地提醒：“小姑，你平时在我们面前要怎么说她都没有关系。但不管怎样她家主的身份确确实实摆在那里，在有外人的场合，你最好还是注意一些。”

　　“譬如你方才在警察的面前也对她称呼不当，是在给我们家惹麻烦知道吗？讲难听点，我们就是依附主脉生存的。”

　　她闻言没有再吭声，俨然被最后一句话戳到了。安静了不过片刻，又不甘心地念叨：“你大姑姑和你叔叔的仇，总不能就这么不报了。”

　　“小姑，我们也有不对的地方。”

　　北月玉萍的话一出，她立刻有情绪了。不过未及发作，她便在桌下握住她的手：“但她做得太过分的地方，我也没有忘记。”

　　陈磊模模糊糊地听到只言片语，心里是有想法的。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的老婆，目光变得担忧。

　　“吃饭吧，”她给他夹菜。“早点吃完，早点回去，儿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喂奶。老让保姆看着，不利于孩子和我们培养感情。”

　　他咽了话，拿起筷子。她又一拍脑门，刚反应过来似的，把刚夹的菜又夹走：“忘记了，你不怎么吃豆瓣。”

　　“没关系，”陈磊抓住她的手，把东西要回来。“你给我的夹的，我肯定要吃的。我只是不怎么吃，又不是完全不吃。”

　　她微微有些醋意：“如果我没记错，你以前跟我解释说，因为你的初恋一点豆瓣都不沾，所以养成的不吃的习惯。”

　　他微微一怔，然后笑笑：“什么习惯不习惯的，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现在的习惯全部都是随你的。”

　　说着，他将她夹的菜全部吃掉。北月玉萍似乎挺受用的，瞋他一眼，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向绰绰人影中的季微凉。

　　…………

　　族中的老人，还没走的剩四五位，她只是给他们敬酒。其实根本聊不上太多的话，只是问及老宅内挖出尸骸一事。

　　他们先前向北月孟义了解过的大概的，微凉也就稍微再说明，刻意强调了一下可能好北月新丽有关系。不知刚刚酒喝太急了，还是宴厅里的空气太沉闷，她渐渐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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